掀起车帐的时候,她看见他皱了一下眉头,左手习惯性的护住后背。此行他为她受的伤还在赫然提醒着她。但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他的冷眼相对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凌迟着她的心。
她想,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在他的温柔中沦陷,一旦这种温柔停手,就如同被抽取了骨髓。
许霖没有再跟上来,不知去向。他还是容不下一个觊觎他的女人的人在身边,即使他们的关系并不差。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什么呢?他不把她抛弃。似乎已经是功德无量的大事了。
阿沅面色惨白,坐在马车里不住地流冷汗,那个丫鬟关切的问:“要不要喝点姜糖水?”
“谢谢,不用了。”阿沅摆摆手闭上了眼睛。
山路颠簸,阿沅随着马车摇摇晃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额前的几缕碎发被冷汗黏在一起,每次刮过一阵风,就好像刮在心里一样。
本来就没有吃多少,这下更难受了,猛地一个颠簸,再也控制不住身体,勾起身子呕吐起来。
“殿下!殿下!停一会吧,夫人身体受不了了!”那个丫鬟倒是很仗义,半个身子探出马车外,大声叫喊着。
马车还是继续行进着,他并没有发出停下来的号令。
风和雨就像是应景一样呼啸而来,敲打着马车壁,阿沅软软的靠在边上,嘴唇乌青,轻轻地颤抖着。
那个丫鬟咬咬牙,钻出马车,进入大风大雨之中。阿沅睁开眼睛:“你去干什么?别去!”
只用耳朵就能听出来外面的风雨有多大。风雨之中只听那个小丫鬟断断续续的哭喊。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总之,车队是停下来了。
小丫鬟急急忙忙奔回阿沅身边,却突然尖叫出声——
她已经失去意识,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手指紧紧握紧在胸前,整个人蜷缩在一角,身下的血流出一个诡异的图形,远远看去更像一个刺目的心。
“夫人?夫人?快醒醒,醒醒。”那个小丫鬟不住的推着她。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启程?”阿佑提高了音调问道。
“殿下,我们可能走不了了。在不赶快找个大夫的话,她会没命的。”
他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缓缓的点了点头。
一行人找到最近的村庄,没人敢上前把阿沅抱下来,他铁青着脸上前,毫不怜惜的把她抱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到医馆,大夫一看到这种情况,立马皱起了眉头。
他一边飞快的写方子,一边瞟了一眼一脸冷漠的站在一边的他。
“我说你这个年轻人,你不知道你夫人刚刚小产不能长途跋涉吗?为何还要这么对她?”语气严厉,更像是长辈在训斥不听话的小孩。
身边的侍卫们更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不说话,也不为自己争辩。自然,也不表态。
“大夫,求您把接下来半个月的药都给我们开好吧,我们还需要赶路呢。”那个小丫鬟很机灵的上前陪着笑脸。
大夫冷哼一声还是很配合的把药开好了。半个月的药是很大一份,所有侍卫全都上手用油纸包好了,摆在地上密密麻麻的一片。
侍卫们都在忙着的时候,他冷冷的抱着手肘,无动于衷的站在一边,眼神冷淡。
小丫鬟快步从他的面前走过,感受到他的低气压,低着头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