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矩点头称是,便下去传令了。
午饭过后,一队人马再次上路。程子铭嫌车厢中烦闷,便叫彭矩找了一匹战马,骑在马上随军一同前行。
路上时不时便会遇到向着相反方向行进的车队,都是大包小包的,整车装载着宽大的木箱子。而随车的行人,也都是穿戴整齐的家仆模样。
看情形,这些车队恐怕和先前那些家丁一样,都是为逃往定荣的富商家主运送财产的。毕竟丰业一旦被围,总有万贯家财也是运不出来了。而丰业一旦失守,这些财物必定也会烟消云散,不是被毁掉就是被南军抢夺了去的。
程子铭暗暗摇头:由此可见,丰业的情况十分不妙。上层富人逃的逃,跑的跑,都对守城不报任何希望。说是岌岌可危、人心惶惶,也不为过。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程子铭忽然发现同行的人流中,加进来不少衣衫破旧的平民百姓,有的拖家带口,有的搀扶着老人,拉扯着小孩,都跟随着军士的车辆,一同向着丰业方向前进。
官道之上,形成两股相反的人流。一边是逃离丰业城,装着财物、驾着马车、穿戴整齐的富商仆从。一边是向着丰业进发的整齐军士和满身灰尘,满面愁容,勉强跟随军队前行的普通百姓。
彭矩有些奇怪,他命令全军暂时停止前进,原地休整。随后他走到一位满头白发的婆婆面前询问情况。这位婆婆纪很大了,背上扛着一个薄薄的包袱,一手拉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童,另一只手拉着一个七八岁的女童。三人气喘吁吁地坐在路边的断木之上,正在擦着汗休息。
彭矩蹲下问道:“请问阿婆,你们家住哪里?”
白发婆婆颤巍巍道:“回禀军爷,我们家住在合乡,向西北走三里路就到了。”
彭矩点点头:“阿婆,你可知道此路通向何处么?”
白发婆婆瘪着嘴道:“这是去丰业的官道。”
彭矩叹口气道:“阿婆,丰业马上要打仗了,还是带着孩子到别处去吧。”
白发婆婆擦擦眼角道:“就是南国军队要打来了,我才带着孩子到丰业去。我一个老太婆,没车没钱,远处去不了。就丰业城离得近,又是大城,我的两个儿子在城里驻军,不去丰业要去哪里啊。留在家里,等南国军士来了,只怕要抓孩子去当劳役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是同去支援丰业的军士,就顺路带几位一程吧。”彭矩起身说道。随后他找了一辆装载羽箭的马车,挪出一小块空位来,让白发婆婆和两个小孩坐在了车上。
老婆婆千恩万谢的不提。程子铭看在眼里,却越发觉得事态不妙。丰业城早晚是孤城一座。其中富商带着家奴一早跑了,留下半个空城,再挤满了周围乡镇涌入的逃难平民。首先饮食便是问题,再者这些人拖家带口的,又要住到哪里。就算是有亲友在城中可以投靠,也恐怕很难安置下如此多的逃难者吧。
战局已是处在下风,如果城中再发生暴乱的话,这场仗便不要打了,直接投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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