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恒感慨道:“我倒是庆幸,这匈奴族和羯族的人朴实,不像咱们晋朝汉族人掷果盈车。不然一会我这番尊容再加上咱们小子的这皮相,一会半会真是难以脱身。”
苏念秋环胸的看向宁以恒:“你倒挺自信。”
宁以恒摇摇头:“娘子,你信不信咱们家这小子长大了,定是阻断街头巷尾的祸头子。”
苏念秋看着宁瑶唇红齿白,有着宁以恒倾国的样貌,又有着自己娇俏的神态,这是晋朝汉族最喜欢的姿色,怕真是会迎来掷果盈车阻断交通的可能。
苏念秋轻叹一声:“真是造孽,这小子,竟然出落的如此。”
宁瑶正吹着风车,听见母亲这么不开心自己的容貌,嘟了嘟嘴巴:“娘娘,我长得美不好吗?”
苏念秋哑然,说好吧,这好得过了头就成了累赘,说不好吧,这不美的人倒是很难被人正眼相看。
宁瑶瞪着大眼睛看着苏念秋,等着苏念秋的回答,有些倔强的咬着小嘴巴。
“阿瑶,你是男子汉,美是形容女人的,咱们只能说俊,知道吗?”宁以恒点了点宁瑶的小鼻子。
“哦……”宁瑶也不矫情,嘟起嘴巴继续吹着风车。
“行了,来着襄国至今还没吃些东西,咱们现在该是吃点东西才是。”宁以恒将宁瑶交给身后的索融,揽着苏念秋的腰肢往前走去。
石虎讶异的看着前方,刚才那人是不是他?好像是他,真的是他吗?
心中猛然想起了那年初见他,玉箫独立,傲然天地间的美,那时的他,一人一箫,犹如谪仙。
再次见到他,他身着殷红长袍,手执长剑,挺直腰背坐在马上,硬是接住了刘曜的炼魂双刀。
犹记得那年他即使浴血奋战,仍旧不肯投降;犹记得那年他即使发冠碎裂,仍旧进攻不止;犹记得那年他即使嘴角溢血,仍旧挺立人群。
自己给他的药,他可有用?自己给他的药,可把他治好?他那白皙的皮肤上可留下了疤痕?
石虎怔怔的看向远处宁以恒消失的方向,即使郑樱桃拉他,仍旧让他不知,他只知道天地间仿佛所有人都消失,只剩下他,正剩下那个让自己少年怦然心动的人儿,即便那人是男人。
“老爷,你怎么了?”
郑樱桃说不紧张是假的,刚才他也看到了,那个男子,长着倾国的脸庞,与自己有六七分相像。但是若论容貌,那个男子更胜一筹,那是一个如谪仙般的人儿。似乎天地间,传说中陌上公子人如玉,就是专门为他而写,那样温暖的笑容,拥着妻儿那样幸福的笑容,是他郑樱桃这辈子也无法企及的幸福。
但同时,那个男子对石虎的吸引,也让自己对现有的幸福起了质疑。难道真的如同石闵那次告诉自己的那般?原来自己真的是个替身罢了?原来自己真的是个替身罢了!
“嗯?”
石虎回过神来看向身边的郑樱桃,当下心中一颤。还好身边还有樱桃,即便他们不是完全想象,但是有六七分相像也让自己很是知足。
石虎身处大手,也不顾这是在大街上,扣住郑樱桃后脑勺深深的吻了下来。
石虎知道这一吻是给他的,只是他永远不知道罢了。
郑樱桃知道这一吻是给他的,只是他永远不知道罢了。
石虎松开郑樱桃,粗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恍惚,“方才那个方向可有什么打尖住店的?”
石虎的随从石墨站了起出来“老爷,前面是祥云客栈。”
石虎垂下眼睛,有些踌躇自己该不该前去,怎么见到他让自己竟然不自信起来?若是不去,再见又要多久?难道要失眠?若是去,他可会对自己温柔以待?旁边可是有苏念秋,秋县主和他的儿子呢,他可会对自己温柔以待?
温柔以待?心中苦笑一下,这是多么低微的奢求,这世间即便容忍断袖之癖,但是又有多少人能接受自己的心思?他可愿接受?只怕高贵如他,只怕高傲如他,是绝对不肯接受自己的吧?
如果他不接受自己,还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吗?
石虎有些狼狈的说道:“回府吧,记得今日开始街上宵禁,不要打扰他,他有浅眠的习惯。”
郑樱桃看着石虎狼狈的转过身,看着他远去,错愕在当地。
不要打扰他,他有浅眠的习惯?难道老爷卑微到只能在乎他的感受,却不能出现在他面前吗?
那个男子在老爷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
郑樱桃毕竟是个杂技名角,心胸和阅历都有些不足,不满的问道:“方才那个老爷在意的男子,究竟是谁?为何我从没见过?”
石墨本来不想搭理郑樱桃,但是郑樱桃毕竟是石虎最宠爱的人,只能耐下性子说道:“那个身着殷红外袍的男子?”
郑樱桃点点头。
“那人是晋朝秋县主的郡马,宁家的家主,宁玉敬的嫡长子,宁以恒。是这世间四大公子之一的恒公子。”石墨看向郑樱桃,语调微微升高,算是恶意的打击郑樱桃。
“恒公子?!宁以恒?!竟然是他!”郑樱桃没有习惯性的反驳也没有盛气凌人的谩骂石墨,而是怂了。
宁以恒,这宁家的家主,乌衣巷的宁家和沈家是晋朝最大的两个门阀世家,地位何其尊贵?!更何况还是这宁家的掌门人?!怪不得老爷只敢照顾他的感受,却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