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秋抿了抿嘴“为什么一定要云生出面?”
宁以恒转头“云生(周小史)这段时间在会稽过得不错,以往也有几个至交真心的,这蓝星菊毕竟是甄卓的前妻。你我出面都不可,林暮祚既然现在有难,只怕也不能出面,唯一出面的就是曾经有头有脸又有人脉的,此非云生莫属。”
苏念秋瞪大眼睛“可是阿睿也可以啊。”
宁以恒摇了摇头“阿睿虽然可以,但是阿睿毕竟是称王的人,最近你收购的丝绸铺子和麻布铺子已经逐渐引起了世家的警觉和风向,这乡下的桑田和棉麻也已经让乡绅有了些许的行动,不可在这个节点上出任何岔子,否则你资金恢复的循环链条就会被扯断。”
宁以恒拍了拍苏念秋的手“二月初二龙抬头,你邀世家妇孺为国效力才是最真,别动不要亲自涉足。”
苏念秋点点头。
宁以恒看着外面的风景,淡淡的眯起眼睛“灯火阑珊,人影憧憧,未知凡几,只怕有心人。”
高云荣看着宁以恒姗姗来迟,看着苏念秋提着杜鹃花的灯笼,眯起眼睛“秋县主,只买给自己不买给你家宁瑶吗?”
苏念秋笑眯了眼睛“我母亲把瑶儿接过去苏府玩闹几天,只怕我想买也买不成,怎么你也喜欢?”
高云荣摇了摇头“杜鹃啼血猿哀鸣,我不喜欢。”
苏念秋皱皱眉“这上元佳节说这般扫兴的话,可不好。”
高云荣移开视线,看向宁以恒,俊秀的脸上带着思念“以恒,数月不见似乎你瘦了些。”
宁以恒点点头“怕是为妻儿操劳的多了,不知这腰牌可有什么说法?”
高云荣看宁以恒转移话题,只能尴尬的笑笑“原来是我独自相思。”
宁以恒皱皱眉,看向苏念秋,只见苏念秋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疑惑。
宁以恒抓住苏念秋的手,拍了拍,算是安抚。
高云荣看着宁以恒细心的模样,嘴角自嘲的笑道“可惜这辈子我非女子,毁了我的姻缘。”
宁以恒有些无奈的看向高云荣“高家嫡子,这腰牌便是你我今日谈判的内容,若是你只是有这个腰牌,那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高云荣自嘲的笑起“难道你不想知道林暮祚最近如何?”
宁以恒看向高云荣“如何?”
高云荣仔仔细细的看着宁以恒“虽然衣冠南渡之前林暮祚不被重用,但是衣冠南渡之后,林暮祚在世家逃生的路上,与蓝星菊多次救大家于危难,化解旱灾危害,但是……”
高云荣顿了顿“但是林暮祚回到会稽却犯了男人不该有的错误,那便是娶妻二嫁。”
高云荣看向宁以恒“我知道你跟林暮祚是很好的朋友,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林暮祚那么信任你,为什么你那么关心林暮祚。”
高云荣有些吃味的说道“但是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把他的腰牌做信物交给我,连同这封信。想必他已经到了绝境,不得不求助与你吧?”
宁以恒伸手接过高云荣递过来的信,这是一封完好无损,密封完好的书信。
宁以恒抬头看向高云荣“他在会稽的处境如何?”
高云荣叹了口气“强敌环饲,林嘉佑跟甄卓兴风作浪,只怕不好。”
宁以恒点点头,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
师哥
见字如面。我知你与嫂子刚到建康不久,金陵城繁花似锦,最是安养好生息。可是最近我却遇到一件很难抉择的事情,需要师兄能帮我一次。菊儿怀了我的孩子,可是族家不接受她二嫁。
师兄,菊儿是你和大嫂为我做媒,我怎可弃之?菊儿在甄卓那里受了那么多的苦楚,我又怎么能撒手不管?也许人一辈子都会傻一次吧?而我偏偏在菊儿身上,宁愿傻得彻底。只是,你可帮我?
宁以恒合上书信,递给苏念秋,转头看向高云荣“谢谢你这个信使。”
高云荣撇了撇嘴“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你不曾想过,我从不会害你吗?”
宁以恒皱了皱眉“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故而无法称兄道弟。我一生只怜惜我的娘子苏念秋一人,故而无法亲密无间。但是,你既然做了林暮祚的信使,而这封信对林暮祚而言是这辈子他唯一一次软下身段求我的事情,因此我感谢你,替林暮祚感激你。”
高云荣叹了口气“你这话够绝,但是无奈,我只能听着受着。不过我希望你相信,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帮你,只愿你能记起我。”
高云荣深深看了宁以恒一眼,撩开衣袍转身离开。
苏念秋看向宁以恒“去一趟会稽?”
宁以恒点头“可是,我们去了会稽如何能让蓝星菊嫁给林暮祚呢?”
苏念秋扯着宁以恒的胳膊“星菊怀孕了,现在还是关心星菊的身体更重要。”
宁以恒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