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淋了雨的父女俩都病了,发烧咳嗽,一周以后方才痊愈,从此,肖雨的生活里就多了一项任务,就是每年都要祭奠逝去的马喜庆。
而今年,因为明儿的意外受伤,父亲卧病在床,再加上繁琐的事情纠缠,肖雨的脑子里积存了太多的杂念,早就把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今天突然降了温,看到满大街裹得严实的人们,想着为家人添衣,才清醒过来。
吃过晚饭,收拾了家务,坐在沙发上瞅着电视屏幕,却看不进去,总觉得心里有事,走坐都不得安稳,想起家里还有没用完的烧纸,脑袋一热,要不,现在到楼下送了去?
肖雨站起身,看着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丈夫,张了张嘴,无法开口。
原本对于自己每年的祭司之举就颇有怨言,这个时候喊他起来陪着自己下楼,就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
看了看紧闭房门的小卧室,门玻璃上透着灯光,女儿还没有入睡呢;再看了看表,九点多了,还是别折腾了。往年都是女儿陪着自己去的,如今更是不可能了,她什么时候能丢下拐杖还不知道呢!
是啊,怎么看都没办法去了,不仅仅是因为外面太冷,还是因为有些晚,近来常有伤人劫财的事情发生,一个女人走夜路,总是不安全。
就在家里送上一炉香吧,小玲爸爸是个慈悲为怀的人,一定会理解自己的,这样想着,肖雨也就释了怀。
淡淡的青烟轻绕着香炉,随着细腻柔软的檀香味道袅袅飘散,肖雨的心情也沉静了下来。
逝者如斯,凄凄楚楚有何用?只会是凭添烦恼,徒增伤悲。醒醒脑子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解决啊!
父母的身体都不硬朗,尤其是父亲,明儿还没有出院的时候,就再一次卧床,一直病体缠绵,每况日下,肖雨知道而今的自己只能迎难而上,别有选择。
爸爸过世后,更无羁绊,肆意妄为。小玲的所作所为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甚至令人怀疑,是不是被她的妈妈附了体?
不,这么说真的是冤枉了她的妈妈。
她的失去理性后的妈妈是很单纯的,只想着儿子要去北京上大学了,只想为儿子置办行装,是个快乐的疯婆子。而小玲不是,小玲就像是中了蛊,无可救药的疯魔。
身为长子本应挑起大梁,怎奈无力挣脱困境的肖风虽尽心尽力地孝敬父母,也还是腹背受敌而自顾不暇,时时提防着小玲似脱缰野马般的疯狂冲击,因为他也是父亲,他的女儿需要他不离左右的贴身保护。
对小玲而言,肖风不像是丈夫,而像是工具,只有开资的时候才能得到她的小恩小惠,女儿明月小小年纪非但得不到母爱,反而沦为妈妈的出气桶,非打即骂。
更不用提肖为文和于梅,对小玲来说,他们早已是路人,不用说平日里会不会前去探望,即使大小节日里,也是踪影全无。
哪里还谈得上孝顺伺候?简直就是做青天白日梦!不相扰求清静,已是于梅在菩萨面前念了不知多少回的"阿弥陀佛"才求来的,这些都是怎样的前生今世才会如此纠缠?没有人知道。
一炉香尚未燃尽的时候,肖雨就打定主意,明天下班后去父母家,陪陪十多天没见的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