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出了这个门,几步就进了隔壁的大开着的门。
走进屋去,肖雨扫了一眼,几个人或站或坐散在屋子各处,小玲和哥哥席地而坐,神情憔悴。妈妈抱着明月坐在角落里,望着遗像发呆。
走到供桌前,肖雨和王平仁跪了下来,拜了三拜,小玲和哥哥回了礼。
抬起头来,看着小玲,肖雨顿时呆住了。
这是那个涂脂抹粉、娇艳欲滴的小玲吗?
是的,只是变化太大!可是这分明是一个人啊!
眼前这个小玲,虽说只是随便扎了头发,素面朝天,还红肿着眼睛,却面容和善,毫无戾气,这样的小玲才好看才顺眼呢!要是总是这样,该多好!
"起来!"碰了一下肖雨,王平仁先站了起来。
"嫂子,节哀。"肖雨站起身来,轻声说道,退到一边,仔细地看着小玲妈妈的遗像。
照片上的小玲妈妈还很年轻,是没疯之前拍的。
浓密卷曲的短发,圆润的脸庞上,一双大眼睛看着前方,熠熠生辉,甜甜地笑着,一对深深的酒窝里装满了希望。
唉!人呢!
怎么看都不能和那个蛮不讲理、四邻嫌弃的女人划上等号,更不能和满街乱跑、胡言乱语的女人联系起来。摇了摇头,肖雨潸然泪下。
"姑姑!"明月?是明月。
低下头,肖雨看到侄女正拉着自己的衣襟。
"明月。"揽过来,拍了拍侄女瘦弱的肩膀,"走,我们去奶奶那儿。"
"妈,还好吗?"坐了过来,看着妈妈的眼睛,肖雨的心瞬间揪在了一起。
"雨儿。"看着女儿心疼不已的眼神,于梅突然醒过神来,"小玲妈妈没了。"
"知道了。"肖雨轻轻地应了一声,生怕声音大了会刺激到妈妈脆弱的神经。
"没了,没了。"于梅重复着。
"妈。"握着妈妈冰冷的手,肖雨不知道怎么才能抚慰妈妈内心深处的伤痛,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终于,担心变成了现实。
于梅抱着女儿,"呜呜"地痛哭了起来,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悲伤不已。
屋子里的人都围了过来,怎么劝说,都阻止不了于梅发自肺腑的悲鸣。
"于老师,别再哭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这么多年,该做的你都默默地做了。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所以,别再折磨自己了,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啊!绝对不是!所以请你不要再自责了。春花是不在了,我也难过,可是,她是享福去了,她是找红兵去了,她解脱了,这样想了,是不是就好了?"小玲爸爸站在遗像旁,对着屋子里的人大声说着,"我都能接受害死我儿子的人做我的女婿,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屋子里的人无不感到震惊,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梅也止住了哭声,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面前胡子拉碴、个子不高的男人,这是那个小玲窝窝囊囊了一辈子的爸爸马喜庆吗?
"马叔叔!"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肖雨声音哽咽,"谢谢你能这么宽容大度。我妈妈背了这么多年的良心债,病了一次又一次,我们想尽了办法,谁都无法说服她。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是你解救了我妈妈啊!"
抬起头来,如同仰望着观音菩萨,肖雨泪流满面,目光虔诚。
唉,观音菩萨,摇了摇头,点击上传,关了链接,向春早直起身,望了望窗外,好好的要变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