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现在怎么样?”话已出口,向春早自己都觉得无聊。
“不知道,出了那件事之后,我就出国了,虽说一直跟于晴她们有联系,可是谁都不再提起这个人。直到现在,黄燕还在为当年的事过意不去,希望能得到蓝妮真心的谅解,所以,不管怎么被冷落,她都守在她们身边。”
“蓝妮真是个苦孩子,因为自己的莽撞夺去了亲生母亲的生命,换做是谁,能过得来呢?”了解了车祸的原委,向春早不能不感叹物化弄人。
“是啊,回头再想当年的事,都觉得不可信,真的不可信。”林远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讲完了,大姐,可以告诉我她前夫的事了吧?”
“可以,我可以讲给你听,只是会有一些事出乎你的料想,请你不要在意。”向春早端正了坐姿,看着林远山。
“我知道,大姐请说。”
“我记得蓝妮刚来我们单位的时候,言语很少,也不与我们接触,就像是刻意避着我们,所以,有一段时间,我们对她了解不多。我是听了我妈讲那件事之后,才特别关注她的。”向春早陷入了回忆,仿佛看到妈妈就坐在眼前,心中一紧,眼睛湿润起来。
不可以流泪,今天是来帮蓝妮的,不要让自己的多愁善感钻出来捣乱,不可以!
看了一眼林远山,想着怎样才能把蓝妮那一段放纵的过往,轻描淡写的带过去,还能把情况说明白了。对了,还有和韩秋实那一段短暂的不光彩的婚外恋,绝对不能坦诚相告!向春早绞尽脑汁,却从哪里说起才好?
“大姐?”林远山不解地看着缄默不语的向春早,不知道她为什么停住了不说。
“怎么说才好?”竟然想什么说什么,向春早觉得自己的脑子短路了。
是什么样的话题?这么难以启齿?林远山心里嘀咕着,却不好催问,疑惑的目光看着欲言又止的向春早。
既然是奔着解决问题而来,还是真诚些吧,向春早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看着林远山,终于开了口:“那时,蓝妮下了班经常去喝酒,因此结交了几个行为不端的人。后来,怀孕了,就草草结了婚。噢,她婆家是做生意的,家境殷实,婆婆挺喜欢她,对她很好,他们的小日子开始也风平浪静的。”
“噢。”林远山靠在了椅背上。
“她前夫叫章峰,毒瘾很大。结婚前蓝妮就知道,一是想着为了未出生的孩子忍着吧,二是章峰也答应能戒掉,蓝妮就嫁给了他。可是反复戒了几次,不但没有戒掉,还越来越厉害。一次发作的时候,拳打脚踢,蓝妮就流产了,是个成了型的男婴。”向春早皱着眉头,望向窗外。
林远山没有说话。
“可怜蓝妮哭得死去活来,说什么都要离婚,可是章峰哪里肯放手,折腾了好一阵子,还是他妈妈心疼蓝妮,以死相逼,才给了蓝妮一条生路。”向春早越说越伤心,不觉哽咽起来。
递过来几张纸巾,林远山紧锁眉头,认真倾听。
“后来,章峰因吸毒判了刑,蓝妮总算过了几年安生日子,谁想好景不长,他竟闹到单位了。我实在是担心,怕蓝妮再出意外,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你能够拉她一把,尽管来之前我还不了解你和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过去,可凭我的直觉,你有足够的力量。”擦了眼泪,向春早看着林远山。
“大姐,请你相信,我和蓝妮之间有很深的感情,根本不能相忘。她的遭遇,我脱不了干系,我也有很大的责任。当年即使她以自杀来威胁我,我也不该扔下她,一走了之,让她一个人挣扎在失去妈妈的痛苦中。”
“唉。”叹着气,向春早不知说些什么合适。
想起正是和章峰离婚后的那一段失衡的时期,偏巧遇到因双方老人照顾孩子方法不同却相互较劲儿,不得安生,而妻子热衷于玩乐,不知道体谅自己的韩秋实。
一个是空虚寂寞,一个是焦头烂额,两个人像是溺水逃生,抓着面前出现的漂浮物,不愿也不敢撒手,而当两个人冷静下来,才明白这样的相互取暖,只能是饮鸩止渴,落得两败俱伤。
“远山,我知道蓝妮很不容易,她的任性她的自我,很多时候是为了保护自己。其实,她内心里一直是不安全的,他拒绝你的真心,我想应该是担心你知道了她的一些事,会往心里去并因此而排斥她,所以,为了避免自己再次受到伤害,才不肯接受你的回归。”向春早边说边点头,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大姐分析的很对,我不会计较她的过往,愿意用我的全身心弥补她,去解开她的心结。”看着向春早,林远山目光中充满期待,“大姐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吗?”
抿嘴微笑,向春早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已经凉透了,禁不住蹙了一下眉头。
轻轻碰了一下茶壶,林远山笑了笑:“大姐,真是不好意思,只顾着说话,忘记吃饭了,现在可以上菜了吗?”
“稍等,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向春早突然想起了令蓝妮头疼不已的王娇。
“我听着,大姐请说。”
“你认识一个叫王娇的吗?”向春早问道。
王娇?怎么会不认识!当年校园里的一景,蓝妮她们都讨厌她,说她是空有皮囊,虚伪肤浅,不曾想,这样的一个女人竟然成了她的继母,林远山哭笑不得,想象不出这些年蓝妮是怎么和她最不愿意来往的这个老同学相处的。
“认识,听于晴说,嫁给蓝妮父亲了。她怎么了?为难蓝妮了吗?”林远山能想到的大抵就是这样了。
“不仅仅是为难。”向春早推了推眼镜,“父亲再婚后,他们父女之间就生疏了,很少回家,蓝妮和王娇两个人倒也没有交集。后来,生意每况愈下,蓝妮父亲身体越来越差,王娇就时不时的伸手跟蓝妮要钱。再怎么讨厌王娇,可父亲病了,明明知道有些钱被王娇挥霍了,可蓝妮也不能不管,为这事,她也挺烦的。”
“蓝妮这是过的什么日子,真是让人心疼。放心吧,大姐,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坐视不理。”林远山展开了眉头,“好了,大姐,这下可以吃饭了吗?”
“话不说清楚了哪里有心思吃饭?”放下茶杯,向春早抿嘴一笑,“不过,我们已达成同盟战线,心情好了,自然就感到饿了,可以上菜了。”
林远山回头看了看站在远处的服务员,指了指桌子,服务员心领神会,转身走向厨房。
两个人谈的太过投入,都没有注意到另一侧的包厢里坐着王曼丽夫妻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