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抽噎声传入耳际,因为四周的安静而异常的清晰。
是一个小男孩的啜泣声,软软糯糯的声音,仿佛还带着奶香味,让听到他哭泣的人都忍不住打心底里涌出一股疼惜。
“小泠,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在这里,哥哥就在这里,坏人都被哥哥干掉了,小泠不要怕,小泠已经没事了哦。”
草癸紧紧地抱着他怀中的小男孩,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伏在他的耳边柔声劝慰着。
“哥哥,痛……好痛……呜呜……”小男孩可怜兮兮的叫唤让在场的人都禁不住一阵心酸。
草癸更加用力地拥紧了小男孩娇小的身体,“哥哥在呢……”声音明显在压抑着却依然无法掩饰得住语气里泄露出来的悲怆,高大的少年强忍着哽咽道,“哥哥这就带你去医院,让医生伯伯把小泠身上的痛痛都弄掉,小泠乖,很快就不会痛了哦。”
“嗯,哥哥,我们现在就去医生伯伯那里,好不好?”
“好,我们现在就去。”
草癸的头倏地从小男孩的颈脖间抬起,他的眼睛是充满了腾腾杀气的血红,泪水晃动着,瞳孔因为极力隐忍着的怒气而圆瞪着,他如同利刃一样的目光狠狠地剜着越野车边上那个缩着身体的男人。
锦易这才注意到车边竟然还残活着一个人,他的目光也随着草癸的目光望了过去,当他的目光落到那个人的身上时,锦易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住了。
那个人竟然是他的父亲,帝国的市长锦德,不过这时候的他已经没了往日的神采以及目空一切的霸气,这时候的他像一只暴露在阳光下被手执棍棒的人群围攻的老鼠。
他弓着背,侧靠着车身,一只手攀着车盖,身体在瑟瑟发抖。向来注重形象的帝国市长此时是衣衫不整,他那一身黑色的西服上到处是裂口以及斑斑的血迹,他的大腿和右手臂都中了箭,鲜红色的血从伤口汹涌而出,在他的脚底下和被他身体靠着的车盖上都积聚了一大滩暗红色的血。
锦德也看到了锦易,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随即他意识到了什么,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般,扯开喉咙大声喊道,“小易,你也在这里?他们是你的朋友吗?救救我,救救你的父亲,叫他们不要杀我,这整个军团都被他们灭了,我的两条腿也废了,他们也应该解恨了吧,小易,叫他们放过我一命,好不好?”
锦易像是石化了一般,定定地站在原地,他已经听不清他父亲一张一合的嘴巴说出的是什么,他已经不会思考他的父亲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徊蝶。
徊蝶会仇恨他,会将他赶走,甚至还可能会将他碎尸万段,因为他的父亲是导致了眼前这一罪恶的侩子手,因为他的族人再一次伤害到了她的族人。
锦易感觉自己脚底在冒着寒气,他的血液、他的身体都要被这寒气冻结了。
“啊……哥哥……救我……哥哥……”小男孩猛地惊恐地嚷叫了起来,颤抖的身体不断地往他哥哥的怀中钻。
这把是恶魔的声音。
小男孩把头深深地埋在他哥哥的胸膛里,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这把声音唤醒了他心底的无限恐惧,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一声接着一声狰狞的淫-笑,后背感觉有无数双伸向他的大手,他们要将他拉回到噩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