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青端着饭食进来,劝道,“娘娘何必忤逆太子殿下,依奴婢看太子殿下待娘娘是真心的好。”
真心?这世上谁有真心她都信?唯独苏泽。她从小到大就不曾信过他的真心。若是她信过她,为何放眼天下,青梅竹马、相国之子,她也不愿下嫁。
赵绫只是道,“把我手解开了。”
因是苏泽系上的,榕青不敢,赵绫便道,“这里守卫森严,我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榕青见大帐看管的紧,便解开了绳子。
赵绫看着她,看了许久,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到底还是他的人?”
榕青跪下来,脸色煞白,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泽的用人之道,她还不及学的皮毛,就妄图与他抗衡。赵绫自嘲的笑了笑,“都是选择,你无须如此。”
“你跟着他要比跟着我好。”他的谋略,他的野心。她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力气才能去学的会。
黄昏时分,栖霞余晖透着大帐照到屋子里来,透出薄薄的霁色。
苏泽将盔甲卸下,挂在衣物架上,脸色皆是笑意,“我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祭司已经到达西北,不日便会领兵出征。”
赵绫讥讽道,“在苏相府中的苏泽是个君子,绝不会做这样阴暗构陷之事。”顾北城既然相信与他合作,他们为何不能光明正大的合作,反而要再生事端。可这事端偏偏要为祸天下。
“你是想说我既然与顾北城联盟,就该按照盟约拿下俐城就是,不该有了非分之想。”他却拍着桌上,仰起头大笑起来,语气凌厉霸道又张狂,“大争之世,不争则亡!”
赵绫揪着他的衣角,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轮廓越来越陌生,一时间千言万语汇在嘴边,却始终未说出一字。
苏泽揉了她的头发,“等我一统北部,便娶你为妻。只是这些日子得委屈你了。”
时日过去,战情也愈发紧张。苏泽与祭司筹备着,然而顾北城却什么也不知。中原的土地就要被铁骑踏过,百姓何辜?
赵绫轻声唱起来,“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榕青听不明白她在唱什么,然而苏泽听的明白却也不理会这些。只是低头看着公文、兵书。
这不是那个曾经要造福苍生的意气风发的男儿,而是一个居高临下的杀伐者。
这里过去是她燕国的百姓。她不敢想象铁青踏过金陵城时的惨状。
祭司已经打点一切,却不急着动兵,两人似乎有更深的算计。祭司与苏泽相约风头山岭谈判。
苏泽身披红色战甲,他如墨的眉毛微微蹙起,手握缰绳,马蹄微微向前倾。他是那样耀眼,那样光芒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