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在春景殿的偏殿里住下了,皇爷爷在世时,这里是初入宫的采女所居住的位子,小时候也喜欢来这里疯玩,除了姑姑也只有这里的女子敢陪着她玩闹,初入宫廷,到底还是一颗颗澄澈透明的心。
温贵妃入宫,顾北城让人好生修整了春景殿。富丽堂皇,明珠耀眼,可是快赶上皇后的凤鸣殿了。她心里明白,这不过是为了制约白珺玉。以温党制约皇后党。
赵绫撑着下巴看着漆黑的夜色,又低头看看窗子外的青石地砖,一花一草,一砖一木。一切熟悉却又陌生的模样。
已经是初冬了,夜里寒气重,她披了一件乳白色的昙花大氅,怀中抱着金丝暖炉往青石地板上走去。
月色高挂,更深露珠,政事繁忙,皇帝体谅贵妃,便让温颜先下去休息。传了一杯热普洱,却久久未见端上来。
等桌上的折子都批了两三道,才听见送茶的宫女的脚步声。
他揉着眉心,“放下吧。”
赵绫几步走上前,将茶杯放在桌上,那放茶的动作颇重,顾北城心中一疑,这宫女倒不似温颜迢教出来的人
遂而抬起头,目光里似有火光一簇而过,黑眸剔亮,不自觉的发声道,“绫儿。”
赵绫寻了一旁的椅子坐在,靠在软垫上,“你的贵妃将我打晕了接来。”
顾北城哂笑道,“你若是不愿意,朕送你出宫便是。”他明明知道凭赵绫现在的本事自然不会被温颜欺负的。
几年前若说要出宫确实是难事,可是现在却一点也不难了。她懒懒的靠在那儿,单手托腮,“既然来了,就帮你的贵妃做一件事,也为我做一件事。”
书案上的宫灯,忽明忽暗,烛火快熄,赵绫轻轻笑道,“看来你也是为难的,就这样的小事,你也为难了几个时辰?”
顾北城轻动嘴角,却是带着宠溺的埋怨之意,“这难事还不是你招惹来的。”
赵绫接过他手中的笔,“陛下可当真为这几桩小事难倒了?”
“你对温家动手,对李昕动手,可就唯独不动皇后党?我要白珺玉的命。你可给我?”她话语间嚣张霸道,“不论你给不给,我都是要取的,且是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要去取!”
顾北城握住她的手,“朕说过,朕不要你手染鲜血。你要取的朕便为你去取。”
她却拿了毛笔写上去,李昕乃忠臣,其中必有冤屈,朕知晓内情,一切交由御史调查。赵绫搁下毛笔,“你对我好那么一点,我便决定放过你的臣子了。我的人自然会为李昕平反冤屈,你就不必心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