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定当尽力而为,只是这汝南王和卫瓘报成一团,单凭微臣之力,势单力薄,楚王一事,怕是希望渺茫!”
“看来是得伺机筹谋下一步了,要是再容那汝南王和卫瓘继续嚣张下去,若想与之抗衡,想必难上加难。”
“所以,这楚王要是被那汝南王和卫瓘削弱势力,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哦?此话怎讲?”
“狗急跳墙,人急计生,庶民尚且如此,何况王乎?”
——
夜色渐浓,那皎洁的月光洒在院落当中,宛如在地上铺上了一层白白的亮霜,纹斌喜欢这样的夜晚,因为这样的夜晚很静。
昏暗的烛光之下,纹斌摊开了叔父陆机(注1)的《辨亡论》,已经记不得多少次阅读此书了。
叔父本就是才华横溢之人,年轻时便被赋予了“少有奇才,文章冠世“的美名,《辨亡论》中洋洋洒洒的三千字博文竟如形容流水一般,未见丝毫卡顿。
纹斌很佩服叔父的才学,这种才学却因这东吴的没落而掩埋了。
两年前,自己随叔父陆机来到这京城洛阳,当时的那种江南名仕的孤傲,已然被埋没的无影无踪,若不是遇见了知遇之人张华(注2),把叔父推荐给了诸公,怕是这叔父仍然会日日郁郁寡欢,感叹着自己的怀才不遇。
多少次,纹斌看到夜深时的叔父一个人站在窗口,仰望星空,表情却有些许落寞,满腹经纶,无人问津,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时间过境,多少人因为王朝的没落而背负了前朝政治的枷锁,却在当朝实现不了应有的价值。
纹斌将《辨亡论》翻阅至了最后一页,那一句结论式的话语跃然纸上,“夫然,故能保其社稷而固其土宇,麦秀无悲殷之思,黍离无愍周之感矣。”
是呀!“保其社稷而固其土宇”,江山尚且如此,何况家乎!
自己没有守住自己的土地,之于祖父、叔父那些长辈们的希望,竟是错付了。
纹斌不知,如果叔父真的发现自己当了地契之后,该做如何解释。
叔父一直是纹斌的钦佩之人,钦佩他那满腹经纶的才学和志存高远的理想。
而自己呢,却没有叔父那样的心界。
自己的价值何在,理想何在,男儿本该志在四方,而自己却总是放不下内心深处的那一丝牵挂。
这种牵挂,究竟会不会成为自己的羁绊,亦或自己本就想被这羁绊左右,纹斌并不知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窗外的更夫敲着竹棒子的声音又一次想起,已是丑时。
自从凌玥遇刺之后,自己便不再睡得安稳。
纹斌望着窗外,月光已被那飘忽的云朵遮住了,他知道夜已深。
他的思绪飘到了羊府,那里有他最为牵挂的人。
纹斌知道,此时的凌玥,一定会在那里深沉地睡着,或许脸上还会洋溢着美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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