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大臣们唇枪舌战,势均力敌,这气势竟是不比战场逊色半分。
豆大的汗珠从惠帝的脸颊滑落下来,一旁的太监急着给皇上擦汗,惠帝之所以焦急,是因为臣子们议论的事情,自己竟然全然不懂。
北方蛮夷骚扰边境,南方百姓遭遇春旱,灾民流离失所,王宫贵族奢靡斗富——
有些道理惠帝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什么洛阳一直细雨绵绵,南方却在干旱,百姓居然能够饿死荒野,为什么不食肉粥,惠帝不知,这大晋王朝已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好不容易熬到了退朝,惠帝赶紧回到了寝殿,他惦记的,是那草笼里的蛐蛐,自己在朝堂之上耽搁了如此之久,饿坏了这小东西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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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之后,朝臣们前后散去,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细心之人却不难发现,人与人之间的亲疏远近,竟有些复杂。
那卫瓘紧赶了几步,跟上了行在前面的羊篇,“羊大人近来可好?”
却见这羊篇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羊某好与不好,又有何用?”
“哦?羊大人何出此言?”
羊篇叹了一口气,“边境有难,百姓受苦,怎能让人不忧心?”
“羊大人心怀社稷,为人刚正,卫某多有佩服。”
“卫大人严重了,其实卫大人早年沙场征战,九死一生,才真正值得钦佩。”
“唉!”卫瓘叹了一口气,“带兵之人,理应把这股劲儿使在行军大战之上,杀敌之剑用来割苗铲草,岂不是愧对了这把利剑。”
羊篇大人本就极为聪慧,知道这卫瓘所言何指,这话也是正中自己心坎,便继续说道,“军队本是保国护土之用,岂能用于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卫瓘见羊篇对自之言极为附和,赶紧接了话锋,“那楚王诛杀太傅一事,实在是做得——”
“这楚王毕竟年轻,做起事来——”羊篇欲言又止。
卫瓘见到这羊篇的话没有说完,便接着说道,“楚王定是听了皇后之言,才做出此番不当之举。”
羊篇毕竟是久经朝堂之人,怎能不知卫瓘此话何意,不过卫瓘的话语甚和羊篇之心,那贾后是何等角色,羊篇怎会不知,接连两次想致凌玥于死地,整个羊府又在其掌控之中,这妇人心思狠辣歹毒,若是那贾后与楚王联合,在朝中扩张势力,这江山社稷,恐怕是前途堪忧啊!
卫瓘见羊篇听得用心,便继续说道,“贾后怂恿楚王统领禁军,若是这禁军再落入二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卫瓘所言,正是羊篇担心之事,那惠帝多在贾后掌控之中,若是二人联合起来,统领禁军,这社稷的大树,怕是越长越歪啊!
“卫某深知羊篇大人为人,楚王一事,还望大人在朝堂之上正义直言,卫某感激不尽。”卫瓘身居一躬,语气极为恳切。
“大人不必如此,既是朝臣,就要以社稷为重,辅助皇室,本就是你我之责,依其责而行其事,乃辅佐之道也。”
羊篇向卫瓘回了礼,转身离去。
“你看这羊篇能不能在朝堂上为你我说话?”汝南王虽说离着不远,却没有打扰二人的对话,待羊篇离去之后,方才走来。
“当然,以社稷之托劝之,正中羊篇大人之心。”卫瓘自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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