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颙又对张方说道,“兄太这美酒,是从何处得来,我去让李含备上三大坛,今夜咱们不醉不归。”
“王爷,大晚上的,你又让我去买酒?”李含正喝得起劲儿,听见了这话,在那里抱怨起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泄露了司马颙的身份。
在看那张方,依旧拿起酒盅饮了一口,对“王爷”这称呼并未漏出半点在意,不过倒是回答了何处购酒的问话,“三里之外,‘忘忧泉’边。”
司马颙看了李含一眼,“愣着什么,还不快去。”
那李含怎知王爷是何用意,便悻悻地离开了。
待李含离开之后,司马颙继续说道,“看兄太的见识及身手,并非俗人,为何在此喂马。”
张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来喂马这类的营生是入不得贵人之眼啊!”
司马颙知道自己失了言,赶紧解释道,“在下只是觉得兄台这般能力,应该做一些大事,常言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兄台既是鸿鹄之人,若是不嫌弃,能否交个朋友?”
张方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司马颙,对方的目光极为诚恳,话也说得透彻,方才听闻李含之言,知道此人居然是皇宗贵族,对人却如此谦虚,实在难得。
酒过三巡,自己并未问及对方姓名称谓,确实过于无理,想到这里,张方拱了拱手,向对方问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司马颙,愿与兄台交个朋友。”
原来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河间王司马颙,对于河间王的名号,张方早就听过,坊间传言河间王年轻有为,礼贤下士,只因生母地位颇低,这些年一直在边境之处征战镇守,并不得重用,不过这人此番回到京城,究竟是何用意。
张方回了礼,“原来是王爷!”并未说半句恭维的话。
这司马颙也并不在意,继续说道,“太傅杨骏被杀,宫中已是多事之秋,朝中结党营私,大臣们趋炎附势,全无忠义之举,朝廷之上多有摇摆不定之人,长此以往,于社稷无意。”
张方点了点头,河间王的这番话说得极有道理,驿站离太傅府只不到十里,元宵节那日,大火冲天,杨府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若是兄台不嫌弃本王,与我一同匡扶社稷,解救天下黎明苍生,实为大丈夫所为。”
河间王说得实在,并未兜得半点圈子,眉宇之间多有期许,显然是以诚相邀。
自己虽说是有些本领,之前若是投靠富贵权势,也会牟得一些出路,只是那些达官显贵之中,能有河间王此般气量和见识的又有几人。
常言道,“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先姑且不去考量自己是不是真有这千里马的本事,不过眼前的河间王,真得算是个伯乐。
想到这里,张方拿出了一把匕首,刃口应着灯烛的光亮,反射着寒光,随即用这匕首割破了手指,将那渗出的血液滴在了酒杯之中。
张方端起了酒杯,铿锵有力地说道,“今日,歃血为盟,张方愿追随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刚要干了那杯中之酒,却听见河间王说了一句,“且慢!”
就在张方稍显疑惑之时,却见那河间王拿起了匕首,向自己的手指刺去,转眼间,河间王的血滴已然滴入了张方滴过的酒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