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孟观看到朱振的表情有所动容,继续说道,“自古权力之争本就你死我活,你为贾后做事,也是在为圣上做事,不过现在有人功高盖主,居功自傲,如果不打压此人的气焰,对圣上十分不利。”
朱振没有说话,孟观知道想让朱振心甘情愿地为贾后做事,还需将理由做得更充分些。
“太傅杨骏在前朝的时候,多受汝南王排挤,先皇死后托付监国一事,明眼的人都知道,是汝南王与太傅监国之争,当今圣上还是太子之时,卫瓘就曾怂恿先帝废黜太子,都是太傅在力挺当今圣上,如今这汝南王已与卫瓘结成一党,如虎添翼,朱大人就不想实现太傅生前夙愿,铲除此二人?”
那朱振看着孟观在那里振振有词,心里想着此人真是巧舌如簧,“明明是贾后将恩师置于死地,却在这里大肆渲染汝南王和卫瓘对太傅的不义之举,不过不管此人理由为何,现在的自己,已经是在贾后的掌控之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何不为自己找一个台阶。”
想到这里,朱振对孟观说道,“孟大人此言即是,不过恕下官愚钝,到底是让我作何?”
孟观神秘地笑笑,“为贾后细作,接近汝南王。”
——
“金翠发簪5支,珍珠项链五串,黄金耳坠儿五对——”
桌子上还堆满的琳琅满目的缎锦和各色绣品,让人眼花缭乱。
“呦!这哪里是纳妾呀,简直就是封妃。”那老妈子伸手抓起了两串珍珠项链,放在面前仔细端详着,眼神之中漏出了贪婪的目光。
宛香并没有理会老妈子,却拿起了一对耳坠儿,招呼过来身边的一个丫头,“坠儿,过来。”
那丫头也就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听话地走了过来,跪在了宛香的面前,面容多有伤感。
“姐姐这一走,你在阁中无人照应,自己要多加小心,做事需谨慎得体,切记凡事不可轻率为之。”
坠儿点了点头,眼神中甚是不舍,自打宛香进了“桃花阁”,坠儿就成为了宛香的贴身丫头,那宛香本就是心善有德之人,见坠儿小小年纪就沦落至阁中,心中所有不忍,虽说这老妈子早就想让坠儿接客,宛香对此多加阻拦,这坠儿尚未抛头露面。
不过这宛香即将嫁入贾府,青楼女子又不比大家小姐,带不得随从,继续照顾坠儿一事已然不能实现,此次出阁,令她放不下心的,只有坠儿。
花魁比赛之前,贾遵立誓要迎娶本届花魁状元,宛香怎能不知道那贾遵对自己的志在必得之心,虽说是心中多有不愿,不过已然置身青楼,身子更是由不得自己做主,从此离开这眼花柳巷之中,也算是落得清静。
这贾遵也算是对自己颇为重视,没有马上来阁中要人,说是要择一吉日迎娶,也算得是对自己这个青楼女子的最高礼遇了。
宛香想起了凌玥,正月十六那日,两人在花魁比赛上过足了瘾,当日凌玥女扮男装,做了出格之事,匆忙离去,不知回到羊府会不会受到惩罚,而自己,不知在嫁人之前还能否与她见上一面。
宛香拿起了花魁比赛时贾遵赠与的明珠花钗,上面那颗鸽子蛋般大小的夜明珠依旧闪亮。
她把花钗扔进了首饰盒里,想起了在家乡时的日子,张方把桃花花枝插在了自己的头上,含情脉脉,而自己剪下了一缕发丝放在了张方手里,却忍不住说了一句,“红粉艳容枝头俏,君子勿忘赠丝人。”
那时家人并不喜自己与那张方来往,说张方是个粗人。
宛香望望了远方的落日,天边的晚霞已微微泛红,自己终究是做不得命运的主人,不知此生,还能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