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并没有太理会凌玥的打招呼,倒是那个哥哥,随即转过头来,对凌玥解释了句,“来了啊!本想先去羊府叫你的,可是纹妍着急要看舞狮,庙会人又多,她一个人来我不放心,只能让杜华先去家里接你了。”
说这话的少年比杜华年龄稍小,身材没有杜华高大,容貌更加清秀一些,如果说杜华具有习武之人的罡气,那么这个少年则是书生气居多。
“纹斌确实没有撒谎,我去你家之前,他嘱咐我一定要接你出门。其实,纹斌此举本就没有必要,即使他不嘱咐,我也会去府上接你。”杜华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道。
“唉!我说两位哥哥,你们不要一天总是围着凌玥啊!凌玥是女孩子,我也是,怎么就没见你们这么关心我呢。”舞狮表演刚刚结束,妹妹转过头来发了一句牢骚,但却是笑着说的,这个妹妹,便是纹斌口中的纹妍。
陆纹斌和陆纹妍是一对堂兄妹,是东吴大将陆抗的孙子女,属于武将世家,早年晋与吴交战的时候,羊祜与陆抗各守一方,在边境之处为国效力,虽说是政治上和军事上的劲敌,在屡次对战之中,却相互佩服,成为莫逆之交,当时陆抗曾感叹,“有羊祜一日,东吴如芒刺在脊。”
陆抗病危时,预感东吴气数已尽,将陆家托付羊祜,受羊祜引荐,纹斌和纹妍的父亲陆云和陆机便弃暗投明,成为了西晋的朝臣。
杜华见纹妍又在那里挑起理来,笑着解释道,“你跟凌玥怎会一样,你是习武之人,总能保护自己,而凌玥呢,从小就身体不好,又不会半点武功,无人在旁,怎能让人放心。”
“杜华哥哥就是偏心,我不跟你玩了。”纹妍拉起了凌玥的手,向热闹的街巷跑去。
两位少年虽说没有离得太近,但也没有将视线脱离两个女孩,这是一种保护的本能,他们觉得保护她们,就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
“凌玥又长高了不少!”杜华感慨着。
“从小就饱读诗书,岂是一般家庭的女孩所能及。”看得出来,纹斌对凌玥的赞叹溢于言表。
“按照羊家长辈遗志,你与凌玥早就定了亲,她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啊。”杜华继续说道。
“凌玥从小体弱多病,长辈们觉得不宜太早成婚,至少也得年至及笄。”纹斌叹了一口气,听的出来,这种叹气并不是因为婚缘的推辞,而是对于凌玥身体的担心。
“有此玲珑之女,多等些时日又何妨?”杜华拍了拍纹斌的肩膀,安慰着。
“只是,她的身体~”纹斌还是一副焦虑的表情。
纹斌的担心并非多余,羊凌玥从小体弱多病,隔三差五地发烧昏厥,羊府上下曾多次寻求名医治疗未果,甚至还请到了宫廷里的太医,但是情况却没有丝毫改观,不过看今天凌玥的状态,纹斌似乎有些过于焦虑了。
“哎!别想这么多了,既然已经出来了,总得让凌玥玩的开心点,看,她们往河边的方向去了。”杜华看出了纹斌的伤感之情,便转移了话题。
洛河的小桥边,一些人在那里放着莲花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庙会时放莲花灯许愿,已经成为了洛阳城百姓的习惯,小河的水面上,一个个莲花灯漂浮在上面,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光影,这些光影载着人们的希望,随着水波的荡漾,飘往心之所向。
两个嘻嘻哈哈的女孩子在点燃莲花灯之后,顷刻间变得沉静了,凌玥双手合十,跪在了地上,她的目光追逐着那盏怀揣着希冀的莲花灯,直到自己的眼睛变得酸痛了,于是用手揉了揉,脑海中却一阵模糊,也许是太疲劳了,仍旧没有逃脱那昏厥的宿命。
而她的莲花灯中,有一张亲手书写的字条,“卿云烂兮,乣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