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下:“你别烦恼,罕拿活佛不也是身外生身,逃出地牢的么?”
赵笠人:“哎呀,我怎么能跟活佛比。我是作恶多端的人,根本不可能有这等造化。”
何安下笑了,“你知道自己作恶多端?”
赵笠人:“当然,我又不是傻子。”
何安下实在忍不住,一串大笑。
赵笠人:“喂!我遭遇人间惨事,你怎么能笑得出口?”
何安下勉强止住笑,“你有什么惨的?刚被杀死,立刻有了新的身体,还能照样活着,做你的中统高官。”
赵笠人连连摆手,“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总得做点反思,否则就白死了。”
何安下:“你有什么反思?”
赵笠人沉默半晌,说:“我没以前的我脑子好使,你容我想想。”
何安下搬开挡洞口的岩片,出洞蹲在赵笠人身旁,“我觉得你比你以前人好。”
赵笠人:“坏就坏在这,跟人斗心眼,我现在是一点兴趣都没了。中统里都是人精,我这种状态回去,很快会给整死——好不容易捡了条命,何苦呢?”
何安下:“你总得先把查老板的夫人放了吧!”
赵笠人:“唉,她两个月前已病逝。那是个好女人……我很想她。”
何安下拍拍他肩膀,感到是实在的血肉,“老兄,你以后什么打算?”
赵笠人:“……要不,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吧!”
何安下没答话,赵笠人怒了,“别忘了你我同受灌顶,是修法同志,你不能抛下我!”
提到活佛,何安下想起一事,“我实在搞不清你是什么情况,这个身体是真是假。你还记得活佛传下的那句咒语么?”
赵笠人:“记得,六个字概括了骆驼音、蛇音、佛音,可以决定人的生死去向。”
何安下:“你不如念念。”
赵笠人点头,盘腿而坐,闭上眼睛,开始低声念诵。
一念便不停,何安下听了整夜的“啊啊吓洒玛哈”。第二天清晨,赵笠人睁开眼睛,对何安下说:“明白了,我真的已经死了。这个身体不是重生,而是一个顽固的求生念头造成的幻变。再活着,不是个事儿。”
何安下眼中一花,面前已没了赵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