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干弘在罗布泊捡到了干戈,沈向文在淖尔镇遇到了沈小题的母亲。
干戈并非干弘亲生,他是干弘在罗布泊上捡到的,而干戈自己并不知道。
他来到罗布泊,确实是命运使然。
我们现在说沈向文的故事。
沈向文救了干弘一命,两个人去往楼兰工作站的路上,沈向文对干弘讲述了他来罗布泊的原因。
1992年年初,库尔勒地质队接到多起报告,罗布泊地表出现了神秘的文字符号,也就是干戈和沈小题看到的“麦田怪圈”。为了调查这个奇特的现象,沈向文主动带队进入了罗布泊。
沈向文带领五人团队,来到罗布泊边缘的淖尔镇,在一家招待所住下来,准备休整两天,然后进入罗布泊。
最大的问题是向导,他们在淖尔镇滞留了一个星期,才谈下了一个姓米的大叔当向导。
老米有个女儿,叫米周,短发,长得干干净净,话很少,她的眼睛本身就会说话。
当时,沈向文刚好30岁,本该成家立业了,但是他一心扑在事业上,一直单身。不知道哪个队友先提了一嘴,撮合他和米周,其他队友立即起哄。一来二去,两个人真的互生情愫了。
沈向文带着团队在罗布泊考察了一个多月,并没有找到什么文字符号。
沈向文返回库尔勒的时候,那个米周竟然挡在了车前,只说了一句话:“我跟你。”
就这样,来的时候五个人,回去的时候变成了六个人。
人人都说沈向文运气好,出个差都能带回个女朋友。
可是,回到库尔勒之后,沈向文才发现很多问题——米周不但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户口本,通俗地说就是个黑户。那个年代,户籍管理系统并不完善,沈向文托了很多人,最后在牧区给米周弄了个户口。
米周捧着那个四四方方的身份证,眼里噙满了泪水。
两个人很快就结婚了,婚礼很简单,登个记,请亲朋好友吃顿饭,OK。
婚后不久,米周就怀孕了。
为了不让妻子无聊,沈向文买了一些水彩颜料回来,让妻子画画解闷。就这么一个随意之举,让沈向文发现了自己妻子的不同。
妻子竟然很有绘画天赋,比如画蓝天,她竟然可以画出几十种层次的蓝色,我们的词汇只有浅蓝,天蓝,湛蓝,藏蓝,紫蓝,深蓝……差不多没有更多了,远远无法描述她画笔下的蓝色。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沈向文很快就忘记了。
但是,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长,他还发现,妻子不仅对颜色特别敏感,而且,她的夜视能力也超强。比如,她半夜去解手,不管多黑,她从不开灯。
一天,沈向文对她说:“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妻子摸着隆起的肚子,说:“不是刚刚检查过吗,医生说了,孩子很健康。”
沈向文摇摇头,说:“不是孕检。”
妻子问:“那检查什么?”
沈向文说:“检测一下你的眼睛。”
妻子有些紧张:“我的眼睛怎么了?”
沈向文说:“我怀疑你有夜盲症。”
妻子眯着眼睛看着他,两个人之间立即有了秘密。
沈向文说:“也是为了孩子,查查更放心。”
说完之后,他就去了另一个房间,根本不容妻子拒绝。
第二天,沈向文果然带着妻子去了医院,但是,老天好像故意和他做对,一路上,不仅车坏了,妻子的身体好像也出了问题,不停地呕吐,反复请求沈向文带她回家。
沈向文说:“你吐得这么厉害,更应该好好查查了。”
一番折腾之后,两个人总算来到了医院门口。
沈向文扶着脸色苍白的妻子从车上下来,妻子看了一眼医院大门,突然说:“我害怕。”
沈向文说:“怕什么?只是用仪器检查一下眼睛,又不用抽血。”
妻子问:“什么样的仪器?”
沈向文说:“就是那种裂隙灯吧。”
沈向文带着妻子走进了门诊部,挂号的人很多,排了长队。
妻子说:“你去挂号吧,我去上个厕所。”
沈向文说:“我扶你。”
妻子说:“那是女厕所!”
沈向文就不说话了。
沈向文排队挂了号,妻子还没有回来,他有点着急了,找到女厕,匆匆忙忙拦住了一个刚刚出来的女孩,问:“里面有没有一个孕妇?”
女孩摇摇头:“没看见。”
沈向文随后又拦住了一个从女厕出来的老太太,老太太很热心,还特意回去帮沈向文看了看,说:“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