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满脸不以为然。
赵吉鹏透着哭腔继续说:“现在,只有你可能帮助我!你要是出事了我就更没有希望了……”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老猫的怜悯之心,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松口了:“等我捉到外面那两个人,我会跟蒋新华商量一下……”
赵吉鹏拼命摇头:“老猫,那个老蒋绝对不会放我走的!你刚加入,肯定不了解他们的实情!他们不是普通的绑匪,我有预感,他们是想要我命的!”
老猫不说话了。
赵吉鹏说:“你好好想想,如果之前被绑架的人都离开了,他们的旅行包为什么还留在这个地方!”说到这儿,她指了指地窖里的墙角,那里果然堆放着几个旅行包,落满了沙土。她继续说:“我不会骗你,是他们在骗你!”
老猫看看赵吉鹏,又看看地窖口,真的犹豫起来。
赵吉鹏赶紧趁热打铁:“你想清楚了,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等我真被他们杀了就来不及了!”
“杀人”这个词,好像一下子触到了老猫的某个神经上,他的表情凝住了。接着,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在赵吉鹏旁边蹲下来,低声说:“过来。”
赵吉鹏立即转过身去,露出了背后的绳子。
绳结是猪蹄扣,越拽越紧,赵吉鹏白嫩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道青紫的印痕。老猫刚要解绳子,地窖的门被掀开了,蒋新华探出了脑袋。
老猫猛地回过头去,立即缩回手来,就像做了亏心事一般。
蒋新华低声说:“赶紧上来,要干活了!”
老猫立刻把内裤塞回了赵吉鹏的嘴里,赵吉鹏哭了,她绝望地看着老猫,轻轻地摇着脑袋,好像在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老猫避开她的眼神,转身就朝梯子走过去了。
干戈和沈小题坐在吉普车上,等待天亮。
这时候正是黎明前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两个人互相也看不清对方的脸,他们就这样藏在黑暗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小题不确定干戈是不是睡着了,她仔细听,他的呼吸很均匀,但是没有鼾声,她轻声问道:“干戈,你醒着吗?”
干戈非常清醒地回了一句:“我睡得着吗?”
沈小题坐直了身体,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既然他们是盗尸的,那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干戈没说话。其实,他自己也吃不准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在这地狱般的黑夜里,在这荒蛮的环境中,任何人都会有一种病态的敏感和恐慌。
沈小题见他不说话,心里也打起了鼓:“你到底确不确定他们是偷干尸的?”
“我有90%把握。”
“还有10%是什么?”
“他们伪装成盗尸团伙,其实……”
“其实什么?”
“我也不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沈小题突然说:“我觉得这10%才是90%。”
干戈抖了一下。
太黑了,太静了,坐在另一个座位上的沈小题都感觉到他抖了一下。
她低低地说:“我们跑吧……”
干戈说:“容我再想想。”
就在两个人对话的时候,蒋新华等三人已经逼近了他们的帐篷。
蒋新华打开手电筒之后,发现帐篷里空无一人,他非常机敏,立刻关掉了手电筒。手电筒只亮了不到1秒钟。
他转身对两个同伴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散开。三个人马上在黑暗中伏下了身子,四散着开始搜寻干戈和沈小题。蒋新华去了地窖,他去叫老猫了。
干戈突然说:“你看到了吗?”
沈小题说:“看到什么?”
干戈说:“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沈小题说:“没有啊。”
干戈说:“就在我们帐篷那儿!”
沈小题眯眼看过去,一片漆黑。她说:“你是不是太缺觉了,眼睛冒金星了?”
干戈说:“要不就是闪电。”
沈小题突然不说话了,她盯住了旁边的车窗。
干戈低声问:“你怎么了?”
沈小题没回答,她摸出了手机,按亮,朝车窗照去,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车窗上出现了一张笑脸!这张苍白的笑脸紧紧贴在玻璃上,鼻子都挤歪了。
他是那个金丝眼镜!
接着,有人已经狂砸干戈那边的车窗了,正是那个运动装!车门锁着,他们暂时进不来。
干戈大惊失色,赶紧发动吉普车,同时拧亮了车灯。蒋新华就站在车前!他摩挲着脖子上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像尊佛。
关键时刻,吉普车怎么都不着火了!
这时候,金丝眼镜已经砸起了沈小题那边的车窗:“哐!哐!哐!……”
干戈慌乱地看了看油表,油表已经归零,吉普车的油被人放光了!
他整个人都懵了。他对车了如指掌,今天却阴沟里翻船,栽在了车上!他终于知道,之前屋里一直缺席的两个人去哪儿了,他们铁定是趁着自己偷听的时候,悄悄溜近吉普车,放光了车子里的油!
沈小题那边的车窗已经碎了,金丝眼镜的一条胳臂伸进来,抓住了沈小题。干戈没办法了,他猛地打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