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如此,你也逃不了一个失职之罪。”
林钦差缓缓开口。
这样的情况他见得多了,不值得同情。
别看此时痛哭流涕,好似一幅非常后悔的模样,其实这都是咎由自取。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假如真的不肯同流合污,早就该多留个心眼了。
便是换成他林如海本人来,怎么也不会落得这个地步。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便是林如海的心理。
若不是职责所在,林如海根本不打算在多搭理这个没用的家伙。
“你,自己挂印吧,这样也体面点。”
末了,林如海终究还是考虑到物议,给出了一个折中的选择。
他身为钦差,首要任务就是清查甄家谋逆大案,除此之外不适宜打过赶尽杀绝,以免兔死狐悲,平白给自己树敌不说,还会影响官声。
县尉听了这话,面色发苦,只是心不甘情不愿,跪在那儿,沉默不语。
林如海在心底冷笑两声,越发觉得这人眼皮子浅薄,当下也不管他,拂袖而去。
他作让他作,且关我何事?
只需如实上报即可。
那县尉拖着滚圆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望着林如海的背影,茫然无措。
却不知道,他方才因为贪念,已经错过了一次脱身的机会。
回去官道旁,战场已经初步打扫完成。
马车倒是无事,因为早有准备,车内都是加装过铁板的,手弩的箭镞尚不能刺透。
羽林卫都有披甲,由于都是京城大户、贵族、官宦之后,至少家中没有缺钱的,这外出时惜命得很,个个都有准备多层的皮甲,少数功夫深的还穿着重甲。
弩箭看似厉害,也只射死了几个随行的文吏。
倒是拉车的马,被射死了不少。
战斗结束得很快,善后反而麻烦。
不得已,他们重新整理了下行程,分配好马匹,这才上路。
“钦差大人,下面的行程,可还是不变吗?”
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自车厢外传来。
透过撩起的布帘,林如海看向来人。
马车外,面白无须、身穿蟒袍的男子骑着马,与马车并行。
“原来是冯公公啊······”
这人正是奉旨随他一起办差的内侍,地位很高,这点从他身上的蟒袍就能看出。
大夏内臣五品以上才能穿蟒袍,三品以上放有角,眼前的这冯公公只是五品。
这人不能轻易得罪,毕竟是今上身边的近臣。
想了想,林如海回答:
“这苏华府还有余下的两处未去,谈不上变不变的。总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水来土掩。”
冯公公点点头。
他倒是不怕所谓的刺客,就怕事情办得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