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这个母亲会让她心生母女角色互换的想法。
“小姐已经累了,公爵大人希望小姐和夫人回房间稍做休息,其他人还请继续参加威兹德姆举办的庆祝活动。”这时,从二层的平台上传来了声音,打断了即将发生的一切——公爵一类人物皆在上面。
菲特奈微微仰头,望着那处悬挂着的旗帜——黑色的雀鸟,是威兹德姆的家徽。
他们就在上面,俯视着这一切发生,也粗糙地阻止了一切,而她只能回去等候命运?
菲特奈无言,与匆匆走来的女仆一起扶着威兹德姆夫人朝教堂外走去——走过一层层修饰地庄严精致的骨架券,直到推开教堂的厚木门,看到了外面的蓝天白云,菲特奈才呼出一口气,那生活了十二年依旧觉得无法适应的清新空气第一次让她有轻松的感受。
然而那只不过是一瞬。
“夫人?”
“母亲大人!”
菲特奈正望着外面的光,觉得有些眩目时,感觉身边有什么倒下,紧接着是女仆的惊叫——反应过来的她也错愕开口,眼睁睁地看着那原本身体不好的妇人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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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需要休息一会儿,小姐也请回去休息吧。”菲特奈站在门边,直到医生推开门——他的话语不容置疑。
菲特奈叹了口气,从门缝中看了一眼那个紧闭双目的虚弱身影,只能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
母亲因为生下自己战战兢兢到如今,她此时昏倒的可能实际上不出人意料——但即使心怀愧意,眼下却没办法好好照顾她——菲特奈心存疑虑,或者说是不甘心。
这个仪式的地位,果然不是她能撼动的么?
而其次……
打开属于自己的房间的门,再合上,一切动作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菲特奈靠在门上,垂下头不知道想什么——寂静的休息室中只有她一个人,阴影笼罩着她,显得那个娇小的女孩脆弱不堪,真正有了十二岁的样子。
“该死的!”然而不过片刻,脆弱的女孩忽然抬起头,一拳锤在了门上。
骄傲又孤僻的威兹德姆小姐这个脆弱又狂躁的样子从未在别人面前展现过。
“菲特奈小姐,你有什么烦心事么。”这时,一位穿着得体的少女的声音传到了菲特奈的耳边,抬起头,看着她——从容镇定的态度根本不是一个少女该有的,眼神中更像是有随时能去赴死的决然。
菲特奈先是一惊,而后想起了什么,这一切打断了她方才混乱复杂的思绪——无奈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像是才想起有这样的一号人物:“是我疏忽了,没事……陛下。”
“我不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不过我觉得你现在的处境十分不好,你的仪式失败了么?”女仆被叫做陛下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然而细看上去,她的眼角在听到称呼的一刻划过了一丝自嘲,“我一直没能帮上你什么,趁我还存在,请说吧。”
“不……很感谢,但我想我……”菲特奈拒绝了她,接着走到了她身边的箱子旁,取出了一本厚书。
这是一本贵族的基础读物,有关于觉醒仪式,攥写者是教廷。
贵族信仰艾伦蒂亚,将魔力视为艾伦蒂亚的赏赐,高贵虔诚之人获得魔力的使用权,平庸无能之人则无法使用——觉醒仪式确定了一个贵族的未来,而此时菲特奈的未来无比灰暗——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将那本书又扔回了箱子中。
菲特奈脑海掠过了那个昏倒的母亲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头疼,想来她一直的努力没有任何用处,一切不如这一次所谓的觉醒仪式,头疼之余她忍不住道:“陛下。”
“叫我简吧,简?格雷。”简望着她,“这本书我看过,可惜我没看懂全部,如果是与教廷抗争的话,我想我有一些经验。”
是啊,你的经验让你被送上了断头台……菲特奈心中道,无奈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对身边的女子道:“你还记得自己上断头台时的感觉么?”
简一愣,而后淡定:“不记得了,我那时在与主祈祷,无暇他顾。”
很好,她现在果然一点也不需要神棍的帮助……
但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吧?菲特奈忽然觉得自己心里也混乱得不行,全然不知道此时的她该做什么。
“洛奈,”菲特奈起身想往外面走,估计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简像是想起了什么,叫起了她的小名,“你与我很相似,可你不信任我,但我希望我被召唤出来后能够起到作用。”
“安静地回去或许是一个很好的作用。”菲特奈此时没有心思安慰其他人的情绪,尤其是对“召唤物”——头也不回,门已经被她拉开。
“你拥有惊人的才华,但当你的才华不为家族所用,那你就只能成为一件工具,”简?格雷的声音在开门轻微的吱嘎声中响起,无比冰冷,“女人要成为工具,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婚姻。”
菲特奈一怔,转过头来时,简毫无征兆地消失在空气中。
上一秒还是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变成了空气。
召唤时间已经……到了么。
“小姐,公爵大人希望您能到起居室一趟。”这时,女仆的声音响起,菲特奈微微身形一颤,转头。
“是什么事情。”她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盯着女仆的眼睛,蓝紫色的眼睛中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似乎是与阿伦纽家族的婚姻……”女仆脱口而出,一时间看起来神情恍惚。
上一步才在觉醒仪式失败,下一刻就急着将她剩余的价值榨干么?菲特奈皱起眉,微微仰头,大步朝外走去,嘴角溢出的疑似咒骂。
“这该死的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