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洛临川挑了挑眉,嘴角却是露出一丝兴趣盎然的笑意来,“那爱妃倒是说说,爱妃错在哪儿,又悔过在哪儿?”
安繁芜一愣,看向洛临川的眸子,却在那眸子里找不到哪怕一丁点的玩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臣妾……臣妾……”
洛临川错开目光,径直向翡翠楼中走去,“御膳房新做了几样新奇角黍,进来一块尝尝吧。”
安繁芜立刻笑起来,凑到洛临川身边,伸手挽住洛临川的胳膊道,“臣妾就知道,陛下还是最宠繁芜的,也就是那些不长眼的人才能认为,臣妾失了宠呢。”
洛临川看着安繁芜白白嫩嫩的手,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些反感起来,但洛临川也明白,现在并不是翻脸的时候,只能强忍住内心的不适。
既进了翡翠楼,安繁芜便挥了挥手,殿内的侍婢们便都退下去了,安繁芜亲自替洛临川斟了茶,才坐下便道,“臣妾听说,下午的射柳活动,范汶老将军也会到?”
洛临川端茶的手一顿,又是这种试探的语气,真是半刻都不得清净。对,倒是他忘了,他眼前坐的,不仅是他的妃子,还是安府的长女,安琢的乖女儿。
安繁芜见洛临川半天不做回答,疑是自己的问题又惹了洛临川的不高兴,正打算说些什么,就听见洛临川道,“老将军劳苦功高,自三年前破魏之后,便一直旧疾缠身,如今肯来参加这北陵公子少爷们无聊打发时间的活动,倒是朕求之不得了。”
安繁芜一愣,却是慢慢低下了头,脑子里不知再想些什么心思。
洛临川抿了口茶水,目光往安繁芜脸上转了一圈才道,“朕早前就曾听说过范汶老将军与右丞相府不合的传闻,如今宸妃特意来打听这范汶老将军的消息,可见,这传闻不假。”
几年前,北陵的萧氏一族忽然上交兵权,称不愿再为官,于是举家搬往青州。这兵权空置,难免让有心之人起了心思。
安琢遂举荐当时的骠骑将军承兵权,那骠骑将军不是旁人,就是安琢的侄子。于是,遭到朝中六王一党人的反对。
但当时,左丞相尹初珩还在燕国,朝中左丞相一位长久空闲,安琢朝中独大,六王一众势寡,就在这时,范汶老将军出面,力排众议,极力主张将兵权交给朝中一位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右营将军。
那右营将军倒是个正直的人,既没有依附安家,也不是范家的亲信,洛临川遂许。
因此,安家便一直耿耿于怀,与范汶老将军势同水火。
这件事在北陵,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况且再后来,范汶老将军破魏时,不小心牵出了旧疾,后来便一直在府中养伤,除了早朝,在鲜少出门。
而如今的范家嫡系后代也没有什么少年英才可堪大任,威名赫赫的范家一代,到了老将军这儿,才算是彻底没了鼎赫的趋势。
安繁芜闻言,慌忙抬头要解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
“无妨,”洛临川微微一笑,将手中茶盏放下,“只是旧事重提罢了,爱妃不必紧张,午后的射柳活动会在围场举行,你父亲想必也是不会缺席,爱妃若是无事可忙,便也去看看吧。”
安繁芜心中惊慌,抬头细细打量洛临川的神色,却只见,洛临川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那漆黑如夜的眸子里却是瞧不见半点笑意,心下不禁又将刚才洛临川的话又细细想了一番,却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劲,遂道,“臣妾遵命。”
洛临川点点头,嘴角却有一抹深沉的笑意悄然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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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仙花即透骨草,又名指甲草,五月花开之候,闺阁女儿取而捣之,以染指甲,鲜红透骨,经年乃消。
在民间,就有浴兰节时,捣凤仙花染红指甲的习俗。有诗云:“君不见东家女儿结束工,染得指甲如花红。斜簪茉莉做幡胜,鬓影过处绕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