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冷千霜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喜欢待在那儿就待在那儿吧,反正北陵对他而言,除了我们这一对儿女,压根就没有丝毫的留念可言。”
千霜的父母相遇于北陵城草长莺飞的三月,那时,千霜的母亲是北陵有名的才女,赛诗会上一阙《拟桑》名动北陵。
冷母写诗的时候,冷父就在二楼,眼里映入冷目巧笑嫣然的模样,从此再不能忘。
冷父喜欢上冷母,便想尽了法子讨冷母的欢心。
冷母说喜欢有才华的,冷父便花高价请了先生来学习诗词歌赋;冷母说喜欢穿白衣的,便将所以衣服换成了白衣;冷母说喜欢梨花,冷父便将府内外种满了梨树;冷母爱吃的,冷父便每天派小厮送到冷母家里……
后来,冷母终于答应了冷父,嫁进了冷府。
再后来不久,又冷千霜和冷千风。
这本是北陵城的一段佳话,可谁知却又变数横生。
冷母自生了冷千霜和冷千风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冷父也因此推了职位,在家照顾冷母。
再后来,魏军犯境,先帝再三降旨令冷父领兵,冷父只好再次披甲上阵。
出征那日,北陵城雪覆三尺,冷母拥着白裘站在城墙上目送冷父离开,本以为这次分别不过短短数月,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冷父投降叛敌的消息。
冷母在南华门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也没能得到先帝召见。
再后来,冷母染上寒疾,旧病也趁机复发,冷母到底没能等来冷父便去世了。
碍于当时冷父的身份特殊,冷氏的亲族更是将冷父从族谱中除了名,连丧礼都没有举办,便将冷母的尸身随随便便埋在了荒芜的郊外。
冷千风和冷千霜甚至还处在失去母亲的悲痛中便被送回了冷母的娘家。
再后来,便是冷父的凯旋而归。
投降叛敌不过是冷父诱敌的对策而已,因怕路中有人拦截书信,便没有写信禀明先帝,而写给冷母的书信,却因为绕了原路,埋在了空无一人的深谷大雪中。
只是这一次,冷父赢了一场胜仗,却永远失去了自己挚爱的妻子。
悲痛自不可言,而更让冷父寒心的却是亲族的冷情冷血。
所以在冷父接回冷千风和冷千霜后,便与识图挽回的亲族彻底划清可界限,冷父甚至重新为冷母举行了一场丧礼,抱着冷母的牌位走遍了北陵城。
再后来,冷父独自将一对子女养育成人,却在冷千霜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毅然离开了北陵城。
那时,冷千风已经开始了第二次游历,送他出门的只有自己年纪轻轻便官拜将军的女儿。
冷父看着冷千霜,笑时,满脸的沧桑。
冷千霜也笑,却是一滴泪也没有掉,她知道,北陵城对冷父而言,是包袱,是痛苦,他却为了他们苦苦的熬着。离开北陵,对冷父而言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她没有挽留,只是祝自己的父亲一切安好。
冷父离开时,包袱里除了陪伴他多年,战场厮杀的宝剑,便是冷母的牌位。
而这一去,便是整整两年,除了为数不多的寥寥书信,冷父一次也没在回过北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