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会去的吧,梓芙微垂了眸。刚才她是想拒绝来着,可只窝在伯府里,她对外界就一无所知,很多东西也不能光靠赵忠打听。
“会去的。”梓芙给了答案,头也不回地离开。李惟远沉默坐着,把玩腰间的玉佩,他温润的眉眼覆了沉色。坐了许久,他才站了起身,慢慢出了厢房。——既然如此,他也应了徐承宣的邀请就是,虽然他不耐与那群才子打交道。
***
楚二老爷昨日没有见着梓芙,心里乱糟糟的,便是早朝也没有听议了些什么政事。好不容易熬到散朝,他琢磨着一会寻个由头早下衙,回家看看情况,哪知理由还没想好就听到外边有人恭敬喊同知大人。
楚二老爷心头猛地一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才抬头就与看过来的傅允修视线撞一处。
只是片刻,傅允修就移了目光,竟是替皇帝跑腿来取一个宗卷的。
等到傅允修离开,楚二老爷也腿一软坐倒在椅子上,里衣都被汗水给湿透了。可是吓死他了,他还以为傅允修是来寻他问话一类的。
缓了好大一会,楚二老爷再也坐不住,去找徐阁老,准备将昨日的事情说一说。
取了东西的傅允修脚步不停送去御书房,拾阶而上,就看到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冯公公立在门外,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便停在离门槛五步之外的地方,静侯传召。
室内却突然传来物品掉落的声响,皇帝带着怒意的声音也隐隐传来出来:“……如何会有火器?!上回就已彻查……你现在居然还提林家之事…如若不是林颐……早就破了!镇国公死在诏狱……”
皇帝一开始非常愤怒,可说到后面声音又渐渐听不到了,便是傅允修耳力极好,也听不清究竟还说了什么。他以为事情应该差不多了,却又听到祁王妃三字,再有是谁心寒,然后竟是太子的声音辨了几句。
室内再度传出一声闷响,皇帝震怒的吼了一声滚。不会,一身明黄的太子从殿里退了出来,脸色青白加交。太子出来看到站在门外的傅允修,神色又变了变,径直越过他离开,经过他时还不轻不重冷哼一声。
冯公公低着头进去,然后又唤了宫人前去,傅允修看着宫人碰一堆碎瓷器和笔墨纸砚出来,终于皇帝传召了他。
他双手捧着宗卷恭敬入内,来到御前跪下呼万岁,垂了眸看曳撒上的精致绣纹。
皇帝示意冯公公取了宗卷呈上,傅允修手上一轻,这才自然垂在两侧。皇帝已免了他的礼,展开宗卷看了两页,啪又丢回御案上,“都读狗肚子去了!”语气里还是带着怒意。
傅允修没有被准告退,也没动,依旧神色漠然垂着眸。他知道皇帝这句话是骂太子的,他呈上的可是詹事府记录太子近期学业的综卷。
皇帝似乎是生了会闷气,才和傅允修说话:“还没有找到无机子的下落?”
“回陛下。”傅允修道,“无机子此人向来形踪飘忽,卑职已广派人手,只要还在京城,这两日定然就有消息。”
“如若不是祁王妃出了事,他怕是到死也不会回京来了。”皇帝威严的面容上覆了层冷意,傅允修没有接话,又过了一会皇帝说,“一会你去见舒家人,要说什么要带他们去看什么,你应该清楚。”
“是。”傅允修恭敬应下,冯公公上前来朝他比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退出御书房。
不一会,冯公公便又孤身回到御书房内,与皇帝禀报,“傅同知已领了舒家人到太医院去查脉案。”
闭目养神的皇帝就睁开了眼,眸里有着复杂情绪,谁能想到这里面还有那样的事!舒家人还算好说话,可过些日子,回来的林家人,他要怎么面对!当年那些余孽居然还有活着的!
皇帝心里有些不平静,又想到在镇国公死后他暗中吩咐下的命令,祁王在大殿上神色冰冷请帅的一幕幕,突然重重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