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芙就朝白芨使了个眼色,白芨扶着陈氏让她坐下,梓芙这才缓缓地道:“那是说理的地儿,那是说理的人吗?”从昨日起,他们姐弟的吃食份例就变了,而且碧汀院的小丫头们也都被借口喊走,一去不归,只留了两个粗使婆子。
她哪里不知道楚老太太这是要开始拿捏她了,想让她看清楚状况,这侯府究竟谁在做主。
陈氏抿紧了唇,非常自责,若不是她无能,她们姐弟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步。当初是她一不小心落了楚老太太的套,然后嫡夫人的嫁妆才落在了楚老太太手中,美约其名为姐弟俩保管着。如果嫡夫人的嫁妆还在,她们姐弟就是受人冷眼,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任人磋磨!
楚家长房的情况,梓芙这几日早理顺,自然知道陈氏愧疚什么。她朝陈氏微微一笑,从容镇定:“您不用想太多,这样的苦日子不会过太久的。”
她异常镇定与自信,对这些不公丝毫没生气的样子,陈氏一时间不知要做何想才好。
不会过太久……就算三姑娘手上还有些银子,也救急不了几日的吧,而且这些日姐弟俩生病,应该也用不少的。从三姑娘连夏衫都没舍得新做一件来看,肯定不富余。
梓芙知道自己如今人小言轻,她也不再劝陈氏,而是催促着楚嘉和快用饭。楚嘉和也心疼姐姐,要将自己的米粥给她分一半,梓芙窝心得直掐他小脸,当然最后是不肯让他分的。陈氏见此也要将米粥递过去,都被她强行劝住了。
楚嘉和年小,陈氏跑了半日,就她最清闲什么力气也没用,一餐半餐哪就那么打紧。
最后,碧汀院一顿晚上吃得直让人看得心酸,收拾时,连一惯神色严肃的芷儿都红着眼。
饭后,陈氏将去汇满楼的事事无巨细说了一遍,“那个赵掌柜的接过信当时就看了,只是看完后打量我的眼神很奇怪,也没有说什么,客客气气的。我见东西给到了,他又不再说话,就先回来了。”
“送到了就成,您不必太在意他的。”梓芙无所谓地说。
陈氏心里又打起鼓来,可这先前她不是说很重要?她实在有些看不懂这个继女究竟在做什么,行事也太过莫测了。
梓芙知道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后续如何,她也要等,遂转了话题。让陈氏去寻了件东西出来。
那是一个红木的奁子,送到梓芙手上时,上面还落了层灰。
知道这挺重要的东西是从陈氏床底翻出来的,梓芙也只能说这个‘继母’真的是心大,而楚老太太也是太过自信,算计了姐弟嫡母的嫁妆,却是算漏了这一样东西。
昏黄的烛火下,梓芙取出奁子里的东西,一张张对着亮光看。她侧颜在烛光下染了层浅辉,肌肤细滑如玉。
白芨在边上做针线活,一抬眼也被眉眼精致,玉般人儿似的小主子给吸引住了。她静静看了会,心想如若梓芙再长两岁,那得出落成什么模样,估计也会另很多世家公子心动吧……可惜,她们小主子甚少有机会出现在那些世家夫人面前。
梓芙不知道自己这就被丫鬟愁上了亲事,心情不错的将东西又都放回了奁子里,准备过几日要看看楚老太太精彩的表情。她从小出身勋贵之家,从未有人敢在她面前怠慢一分,后又嫁给了祁王,更是贵不可言。就是斗起心计来,那也不是楚老太太这等不入流的手段,如今,她倒也觉得与种手段粗浅的人对阵挺有意思。
以前她那些妯娌个个都是面上功夫极好,哪里有楚老太太表情丰富。
梓芙将东西收起来,准备歇下,一边看三字经的楚嘉和也缠上来。梓芙只得和这个睡相不怎么好的弟弟再挤挤。
而楚老太太院里,卿儿正给汇报长房这两日的种种。
听到陈氏居然让人打探祁王府的事,楚老太太冷冷笑一声:“她那是觉得得罪我了,想找靠山才差人问去的吧。以前她好歹觉得有个祁王妃镇压着,我行事还衡量,可巧前几日祁王妃就没有…”说到这,楚老太太顿了顿,想到前几日唐夫人突然说梓芙年纪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