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声音,檀墨微微抬起头来,看到自家殿下嘴角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笑意,微微一愣,在萧译提醒的目光下,这才正经的低下头去,肃然出声道:“殿下,太孙妃,方才乾和宫来了消息,长春宫成贵妃因忤逆犯上,被贬为淑女,送到北宫禁足了。”
顾砚龄闻言眸中微微一动,几乎想也未想便转而侧眸看了眼身旁的萧译。
“知道了,去吧。”
萧译颇为平静的开了口,随即在檀墨转身时又想到什么般道:“都下去歇息吧,留下值守的人便行了。”
当檀墨恭敬地应声出去,屋内再一次平静下来,萧译一回头,便看到顾砚龄粼粼如水的眸子。
顾砚龄了然的勾了勾唇,她总算是明白今夜为何萧译要拉着她促膝对弈了,看似是在“守岁”,却是守的兔子。
“原来,你今夜真下了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
听到少女的打趣,萧译唇角微微勾起,随即又悠然地剥了一个蜜橙递到顾砚龄面前道:“是成贵妃坐不住了。”
顾砚龄闻言微微一笑,随即安然地接过蜜橙吃了下去。
或许成贵妃此刻都还未明白过来,早先她身子抱恙是假的,萧译因她而婉拒祭祖之行也是假的,做了这么多,不过是让萧衍放松警惕,安安然然的走出京城,断了他们母子的联系罢了。
而这一切终究都没有出萧译所料,冯唯故意引皇帝命他前去审讯榆嬷嬷,前脚他方进了东厂的牢狱,成贵妃后脚便得了消息,听到与己相关的事,便是沉稳如成贵妃,也是再等不下去了。
后面的一切,也就显得水到渠成了,成贵妃欲除榆嬷嬷,却被东厂的人撞破。
顾砚龄想到此不由摇了摇头,唇角的笑意仍未散去。
“只可惜了,成贵妃再乱了方寸,也没忘了撇开保命的亲子。”
若是旁人,或许只会觉得是母子情深罢了,可顾砚龄和萧译却是明白,这也不过是利益的驱使罢了。
有时顾砚龄也会觉得,如成贵妃与萧衍这般的母子关系,莫说是脆弱,便是说冷漠也不为过,可见,这人贪恋多了,便没了情了。
“成贵妃被贬,免不了会在朝堂上掀起几分波浪来,想来从前那些暗地站队的人,此刻都想着如何来敲东宫的门了。”
萧译闻言唇角笑意颇为淡然,随即出声看向对面的顾砚龄道:“为夫要一心陪着夫人养病,这门他们只怕是敲不响了。”
顾砚龄闻言微微一笑,随即回味般看了看萧译手中的蜜橙道:“这一次送来的蜜橙的确不错,明儿个你再去姨母那替我讨些来。”
萧译闻言微微一愣,又有几分无奈的笑出来,自打上贡了蜜橙,自个儿的夫人不仅吃了东宫的份例,他见如此便又从皇祖母和母妃那讨了些,未曾想,这辗转竟是连翊坤宫的份例都要搬过来了。
这蜜橙当真比他还好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