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屋内寂静下来,宁贵妃走至榻前,命人搬来了锦杌坐下,看着榻上的少女,眸中满是担忧,却是默然不语。
原本侍奉在殿内的冯唯看到门口有个小内侍微微探头,微微侧首看了眼正与内阁商议国政的建恒帝,冯唯微微颔首,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当看到殿外等候的萧译,冯唯当即上前拱手。
“殿下。”
萧译看了殿内一眼,随即问询道:“此时可能面圣?”
冯唯微微踌躇了一下,这才恭谨道:“回殿下,陛下此刻在与几位阁老商议朝政,只怕要请您稍候几分。”
萧译微微皱眉,略沉吟了下便压低声音道:“你悄声向陛下禀报,就说我有要事需要面圣。”
冯唯微微一愣,看眼前的萧译分外认真,也不敢多耽搁,连忙应声进去了。
看到进殿的冯唯,建恒帝并未多问什么,仍旧与朝臣说着淮河秋汛的事情,眼看着冯唯近身微微凑近在一旁耳语了几声,建恒帝微微诧异,下面的朝臣当即缄口不语,等着上座皇帝的回应。
“此事你们写上奏疏呈上来,选出一个合适的人前往淮河治水,退吧。”
严惟章一行闻言忙起身拱手,这才应声退了出去。
出门间遇到了疾步进来的萧译,严惟章一行拱手行礼,萧译也回之以礼,当看到顾正德时,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未当着众人说出什么,擦身而入。
“陛下。”
建恒帝看到进来的孙子,眉目间顿时慈和了几分,笑着道:“起吧,听冯唯说,你有急事要告诉朕?”
萧译闻声忙上前拱手,毫不遮掩道:“臣特来请罪。”
话音一落,下面的少年二话不说,撩袍便跪了下去。
建恒帝闻言微微一愣,渐渐察觉出事情的异样来,随即走了下去,亲自托起少年道:“究竟何事?”
萧译顺着建恒帝站起来,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道:“会陛下,今日太后召顾阁老的长孙女进宫,并命其身边的丫鬟做了几道小点,谁知试吃的婢子毒发身亡——”
话还未说完,建恒帝眸中微微一怔,眉目间更紧了几分,萧译却是迅疾道:“其后顾阁老的长孙女也中了毒,但此毒毒性不强,于性命无忧。”
听到顾砚龄无事时,建恒帝不由松下一口气来,而少年后面的话也让他渐渐明白其中的先后来。
“臣斗胆命人拖住徐太医,让吴院判不论去慈宁宫诊出了何种毒,都要告知众人,那试吃的宫女与顾阁老孙女所中之毒为同一种。”
建恒帝眸中微微沉吟,随即渐渐缓和开来,唇角也不由勾起一丝讽刺来。他的这位母后当真是坐不住了,的确,眼看着自己族人的地位越发不稳,哪里安心的下来。
如今元皇后犯了旧疾,东宫太子的病又重了几分,趁着宁贵妃去祈福,阿译出宫代他郊外巡营的时候,想先发制人,处置了未来的长孙妃?
这法子倒是简单又能杀人的刀,若非顾阁老这个孙女果敢决绝,当机立断,以身犯险,只怕今日慈宁宫便是一场百害而无一利的死局。
看来,一向精于算计的郭太后是小看了这个晚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