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围的内侍冷眼站在一旁,看好戏般的出言嘲讽,眸中满是不屑之意。
“刘公公,冯唯卑贱,绝对无半点取代之心,还望公公明察——”
座上的刘光淡笑一声,眸中平静道:“是与不是,皆不是嘴上说了才算的,从前也有那般不知高低的人口口声声说没有,行的却是吃里扒外的事,最后——”
刘光静静盯着跪在那已然因寒冷而不由颤抖的冯唯,恍如说悄悄话般将声音压的极低道:“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如今我是在教你做人,也是在救你一命。”
话音一落,刘光眸光一沉,下一刻身后便有人使劲将冯唯的身子强行往下按,膝盖下的骨头几乎都要被寒冷的冰盆硌碎了,一时间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渐渐凝滞,忘记了流动,此刻的冯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脸都变得僵了。
“记住,在咱们宫里,除了圣上和后宫的各位贵人,老祖宗就是咱们的天,是咱们要抬头才看得到的人,可别想要生出别的心思来,与天作对——”
刘光耐人寻味地吐出最后一句话,看着跪在面前的人恍如抽丝般虚弱无力而又禁不住颤抖的模样,原本俊秀的容颜此刻已是惨白,嘴唇泛着乌紫,鬓边的发丝凌乱的掉下几根,看起来狼狈而卑贱。
“啧啧——”
刘光叹惋般探手扶起面前人的下巴,欣赏般摇了摇头可惜道:“瞧瞧你这么好的模样,家里可还有旁的姊妹?”
听到这话,冯唯反射性地心下一寒,面色却是不敢有一丝变化,只狼狈而无力地摇头,几乎使劲用了全身的力道:“冯唯孤身一人——”
“唉,可惜了——”
刘光遗憾地出声,随即眸中笑然的端详着眼前的人,闲话般说了一句话,却是扎人心底。
“不过,这样俊俏的模样,也能入你们的眼了吧。”
话音一落,刘光笑然看向冷眼看戏的内侍们,冯唯身子一震,却是从身旁人的目光中看到了鄙夷和侮辱的狞笑。
虽然入宫才几年,这些内侍监们之间阴暗的龌龊之事他却是极为清楚。或许因为身体上的缺憾,让许多的内侍走向了一个极端,他们憎恶自己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因此走向了自卑,而当自卑到极致时,他们便想要如一个正常的男人一样,有着真正雄伟的一面。
然而真正能向魏安这般坐上高位,在朝政上一展能力的内侍又有几个,更多的内侍认为自己能够称雄的地方,只有床帏。
所以才有了对食,原本的对食不过是名义上的搭伙过日子罢了,可有的内侍却将对食的宫女当做了重振男人之力的工具,其中暗里衍生出来的畸形手段更是阴毒可怕。
然而魏安为了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赢得内侍监众人的支持,冷然的默许了这样的行为,即便有惨死的宫女,都会被悄然掩盖下去,终究死的都是无权无势的卑微小宫娥,哪里会引得主子们的注意。
可当对食之风盛行后,另一种畸形的风气也渐渐游走于内侍监之间,便是“男风”。
然而宫中除了皇室子孙哪里有真正的男子,不过是容颜俊美分不出男女的内侍罢了。
感受到身旁众内侍看自己的异样眼神,冯唯身子一震,双手紧紧扣在膝盖之上,几乎是切齿的憎恶。
而下一刻,刘光懒懒地靠在座椅上,在他放任的眼神中,冯唯渐渐感觉到身旁的人都渐渐围拢上来,而门后已然静静的守着两个人,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
冯唯手中用力,将刘光和周围所有人的模样一一牢牢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今日他冯唯在此立誓,他日待夺得大权,必要将今日的屈辱一一报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