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兰原本年纪就小,又从未进过里屋伺候,听了这话,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身子抖得不成样子,却还不住磕头哭道:“奴婢不敢,奴婢错了,姑娘饶命,奴婢再不敢了。”
绛朱却丝毫心未软,声音更提高了几声:“那还不如实说!”
“奴婢说,奴婢说。”
与顾砚龄对视一笑,绛朱又顺从地站回了顾砚龄的身后,仿佛方才那厉害的人不是她。
待听了小兰那哆哆嗦嗦的话,顾砚龄唇畔不由浮现起一丝冷笑,复而淡淡垂下眸看向眼前的小兰轻声细语道:“宝钏儿她们既然让你在这看着,你就听她们的没错,至于今日我来的事,也没必要与她们说,你明白吗?”
“奴婢明白。”
看着怯弱无用的小兰,顾砚龄不再多留,转身朝外走去,待走到门口处,顾砚龄微微偏首道:“我与醅碧去后罩房,绛朱,你去把那几个婆子丫头的嘴给我赌实了,告诉她们,若是今日谁多事,偷偷把咱们来的事告诉房里伺候的那几个丫头,或者是钰哥儿的乳娘,光凭着她们方才说的那些腌臜事儿,我说打死,也没个人敢来我这里喊冤的。”
“是。”
绛朱应声而去,顾砚龄和醅碧暗自走到了后罩房,竹清院的后罩房离钰哥儿平日休息处近,方便伺候,因此住的便是钰哥儿的一等和二等丫头。
待走到了后罩房,果然听到了莺莺燕燕的笑声从窗内传来,顾砚龄也不进屋,只站在窗下,随之便传来大丫头宝钏儿尖脆的笑声:“得,糊了,快把你们腰兜里的钱串子拿给我。”
一旁同是大丫头的玉钏儿倒是不乐意了,使着气道:“倒是奇了,你今儿这手气就这么好,连赢了咱们三把了,咱们倒不如把钱串儿提前放你手边儿算了,还不嫌难得取的。”
听到这儿,顾砚龄眸色已是阴沉到极致,人却没再往进走,反倒是转身朝外走去。
出了竹清院,醅碧度了度顾砚龄的脸色,小心问道:“姑娘,咱们不瞧五爷了吗?”
顾砚龄唇畔浮起一丝冷笑:“瞧,如何不瞧?可今天不是瞧的时候,咱们改天再来。”
做粗使婆子的在廊下嗑瓜子聊天,贴身伺候的一二等丫头在一起聚着抹骨牌,反倒是三四等不入流的丫头在屋里顶缸,竹清院里的人当真是嫌日子过得太好了。
醅碧这时不失时宜道:“姑娘,听闻五爷的乳母李氏家里有事,告假回去了,只怕还得要好几日才回来。”
顾砚龄神色一顿,撇头道:“老太太身边的周嬷嬷好像出去办事了,什么时候回来?”
醅碧一愣,倒是绛朱答道:“好像也说几日后回来。”
“好。”
顾砚龄唇畔浮起一抹笑意,在暖暖的日光下显得异常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