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料得没错。
当村长把这份地契送到镇上给陈老爷归档,好叫他把这份地契连同镇上的其他文件一起送到县里县衙的库房里去的时候,陈老爷的注意力就被这几张地契给吸引了过去。
不过,他当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只是拉着村长问了几句话,弄清楚了事情的具体情况,就把村长给放回去了。
然后,他回头就把这几份地契收起来,悄悄揣进怀里带回家去。
衙门里的师爷和差役们都看到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吱声。
这里是镇上,本来一切规章制度都不成熟,像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没少发生过。只要回头陈老爷能把地契还回来,大家也就不怎么在意了。而且,现在乌山镇上依然是陈老爷说了算。现在他想从这里拿个东西走,那还不就是他自己乐意的事?谁敢去拦他?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只是,还是有人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就转头找了个机会告诉了钱嫂子。
钱嫂子听说后,她赶紧就跑过来告诉了苏染。
“这些都是衙门那边的邢捕头来告诉我的。自打那年元宵节他吃了咱们做的元宵和面后,我们家就没少和他们来往。也是因为和他关系好,镇上的那些地痞流氓才不敢来欺负我们,咱们的几个铺子生意做得才算顺畅。不过,作为回报,每次只要是他还有他家里的人过来吃饭,我可都是捡最好的东西给他们的,钱却能少要就少要,这份情他一直记在心里哩!你看,现在一发现情况不对,他赶紧就来告诉咱们了!染妹子,陈老爷他这么办肯定是又要起什么坏心思了,你可一定要先做好准备啊!”说话的时候,钱嫂子还着急得来回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焦虑得不行。
和她一比,苏染这个当事人放到清闲自在得可以。
直到听钱嫂子把这么长长的一串话给说完了,苏染才放下了手头的针线,她抬起头钱嫂子笑了笑:“嫂子你就放心吧,没事的。”
“真的?”看她这么笃定的样子,钱嫂子突然又有点后悔了——自己表现得是不是又太不沉稳了点?苏染可是比她小上好几岁哩,可是每次遇到事情她都不急不忙的,好像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里。可是再看看自己,遇到事情就只知道着急,只知道来回蹦跶,脑子里却想不出任何解决的法子,那就只能口头上把干坏事的人给马上几句,过过嘴瘾。
哎,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人给比了下去,这感觉真是不大好。
虽然心里明白,苏染本来就比她同龄的女孩子们要聪明得多。可是,等事实再次摆在眼前,她还是会有些失落。
苏染只是淡淡一笑。“其实这个我早就和壮哥儿他爹商量过了。陈老爷他们还等着我们赶紧养出来一批小兔子给他们哩,所以在榨干白兔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之前,他们是不会对我们干什么的。”
“对呀!”钱嫂子一拍大腿,“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我就说哩,你干嘛还这么镇定,搞半天原来你心里早就有数了!”
“是啊,所以我们才想着抓紧时间再置一批地。只怕,这一次过后,接下来我们再想买地,那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了。”苏染幽幽的说。
钱嫂子脸上的笑意又是一僵。
“染妹子,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就算你们不和陈老爷他们做白兔的生意了,可你们还要好多别的生意要做哩!这两年就靠着你们的兔子,他都赚了多少钱了,他哪会把你这棵摇钱树给拔了?他这不是和他自己过不去吗?”钱嫂子连忙摇头。
苏染笑笑。“或许是我想多了吧!要前老爷他继续好好和我们合作,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