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程安安在房中一边吃着下人们送来的饭菜,一边装模作样的拿起桌上新送进来的茶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嘴里一边嚼着饭,一边假装哭嚷着,脸上还带着笑,俨然一副等待时机的模样。
直到出嫁的那天,程安安还是一如继往的又哭又闹的,表现的极其的不情愿,不过最后,程安安还是假装迫于父亲的威严,梳好了红妆,穿上了嫁衣,咽咽低泣,一脸伤心无奈的上了花轿。
当大红花轿的轿帘落下的那一刻,程安安立即就将盖头扯了下来,扔到了一旁,纤细的手指微微掀起轿帘的一角,透过细小的缝隙观察轿外的情况。
此时,程府的大门外,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围观的群众一直拥堵到了街道上,程府的家丁丫鬟们个个都挎着装满喜饼喜糕的竹篮,向前来凑热闹的百姓们派发着,大家都上前双手接过,并道声恭喜恭喜,沾沾喜气。
程介山将一切事仪安排妥当之后,走到送亲队伍的最前方,凑在送亲领队之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好像是在嘱咐着什么,最后,在一阵阵欢天喜地的鞭炮锣鼓声中,送亲的队伍缓缓的开始前行。
不少小孩拍着手,蹦蹦跳跳的跟在花桥的后面,直到出城的城门口,围观的人才逐渐散去,而程介山则是站在城门口一直目送着花轿的离去,直至再也看不见送亲队伍的影子,才扯起衣袖,抹了抹眼角不舍的泪花,转身策马离去。
当花轿内的程安安听见喧嚣渐远,人声不再鼎沸,她知道,送亲的队伍已经出了城门,踏上了去往江南的林间小道。
想到这里,程安安的脸上浮上了喜悦的神情,她从花轿的坐位底下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银票和一些银两,一把揣进了怀中,透过花轿的窗帘缝,看了看,决定等队伍走的离京城再远一些再行动,她扯了扯身上的大红嫁衣,静静的坐在轿中等待着。
她知道,她这样做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父亲,她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含辛茹苦的将她拉扯大实属不易,她也想好好的孝敬他老人家,但是,她真得不想嫁给他那个什么友人的儿子,所以她只能先逃跑找个地方躲上一阵子,然后,等过些时日,这件事情过去了,再回家向他请罪。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程安安觉得是时候可以行动了,便扯起了嗓子喊道:“停轿,停轿,我肚子不舒服,想方便一下。”
一直跟随在花轿旁的小丫鬟听到她的叫喊之后,快速的跑到了送亲队伍的最前端,对着骑在马背上,负责领队的人恭敬的说道:“曹镖师,小姐说她肚子不舒服,要方便一下。”
曹德是程介山镖局里身手最好,也是他最信得过的手下,所以他才放心的派他来护送自己女儿。
曹德听完丫鬟的话,剑眉微微皱起,转头看向花轿,眼中满是怀疑,思索片刻之后,他翻身下马,与丫鬟一同来到了花轿前。
“小姐,曹镖师来了!”丫鬟站在花轿外提醒道,程安安听后,素手直接掀起轿帘自花轿内捂着肚子,揪着小脸走了出来。
程安安抬眼看了看曹德,表现出一副很痛苦的模样,压着嗓子故作吃力的说道:“曹德,我肚子好痛,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要不,要不你们就这等我一会儿,等我方便好了,再上路?”
曹德没有回答,双眼紧盯着她,凝眉审视,看了她好几眼,不太相信她的话。
见曹德一脸的不相信,程安安一手暗暗的狠掐了一把大腿,疼痛感立刻真真切切的自脸上表现了出来,曹德见她额上都隐隐浮出冷汗了,看上去不像是装的,于是开口说道:“快去快回!”
见曹德终于答应了,程安安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只是曹德的下一句话又让她本来开心的飞上天的心情立刻跌入了谷底。
“小丽,你陪小姐一起去!”曹德吩咐着身旁的丫鬟小丽。
程安安刚想对曹德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然而,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曹德的一个“不是说肚子痛要方便吗?怎么还不去?”的眼神给硬生生的憋了回来。
算了,先离开他的视线要紧,至于小丽,到时候再想办法吧!程安安心里这样想着,提着裙摆,朝着茂密的树林里跑去,小丽紧跟在她的身后。
跑的飞快的程安安一心想着怎么甩掉丫鬟小丽,没有注意脚下的路,被树根绊了一脚,滚下了山坡,随后掉进了一个黑黑的大坑里,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模糊间,她似乎听见小丽焦急的呐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