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是雩风随军出行的日子。
端月提着自己厚重的裙子,在大街上一路的小跑。明知道今天是那么重要的日子,但是偏偏就睡过了。往日里一大早的要么是翠果将她叫起,或者就是于夫人带着鸳鸳来访。但是,偏偏今日一人都没来。
她不在意边上行走的人是如何看待她的,她耳边只听到城外传来的热闹响声,心里早是急切的恨不得能够插上翅膀,一路飞到哪儿。
穿过城门,便见着外头豁然开朗,茫茫一片的狂野平底,无数个人头攒动,皆是来看热闹或是送行的百姓。端月从人群之中挤过,发髻都被扰的凌乱,看着好不狼狈。
三百将士,穿着玄青色的盔甲,腰间都统一配着一把长剑。他们威武的高坐在马匹之上,无不彰显大梁国的气势。端月穿越过人群,她慌忙的在士兵之中寻找雩风的身影,然而每一人都头带头盔,若是一眼扫去觉得难以分辨。
于夫人瞥见端月的身影,连忙挥手招呼她过来。端月还在想,今早不见她,原来是早早的就到城门守着送行了。于夫人见着端月如此狼狈的样子,她强忍住不数落,连忙用随身带着的帕子给端月擦净脸,再简单的梳理一下她的头发。
她蹲下身子来,平视着端月说道。“那么多人看着你呢。”
端月余光扫到之处全都是人,刚刚过于着急而忽视了这一点。她见着四周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立马头皮就发麻了。幸亏反应迅速的把这段时间里于夫人所教的都记了起来,犹如变脸一般展现出郡主的模样来。
“我哥哥在哪儿呢?”她侧过头来,悄声询问于夫人。
于夫人指了指斜前方一匹黑马。“那边,边上那个是霞初。”
端月寻着看了过去,她是第一次见到哥哥身着戎装,这沉重的盔甲有一些不适合瘦弱的雩风,看起来松松垮垮的没有精神。他见着端月,向她挥手示意。盔甲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能赶得上国宴吗?”端月撅着嘴很是不舍的问道。
“不过就是剿匪罢了,越嵩郡离得又不远,短则两三天,长则四五日……阿嚏!”雩风刚张开嘴,却被边上的徐霞初插话回答了。他面容苍白,脸上的伤已经痊愈了,只留下了淡淡的青色。
徐霞初说罢,便一直打着喷嚏,座下的马都疑惑的打着响鼻。雩风不禁噗嗤一声,咧嘴笑了起来。“都快两日了,你的伤寒怎么还没好?”
于夫人听到二人的对话,看着徐霞初面露担心之色。“霞初这是怎么了?”
端月偷偷捂嘴一笑。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日下着大雪,还在地上躺了好久,就算身体再强壮也难抵御寒气。端月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她佯装关心的样子,问道。“呀!徐副将这是受寒了吧!”
徐霞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就前日喝多了,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外头,偏偏还下了那么大的雪,我就……阿嚏!”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端月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记不清那晚发生的事情,立马自己笑着的脸就垮了下来。我辛辛苦苦的给你上药,竟然一转眼就忘记了。她愤愤的给徐霞初一记白眼,活该你受寒!
徐霞初不知为何空受端月这一记白眼,心里略觉委屈。
“你病成这幅模样,就别逞强了,免得拖我哥的后腿。”端月没有好气的数落着徐霞初,一点情面都不留。
可怜了徐霞初,他不知自己是哪儿惹着了端月,而且又碍于她世安郡主的名号,此时无法发作,只能狠狠的咬着牙,从喉间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来。“郡主放心,我徐某人定不会拖累宁侯爷的。”
于夫人略有责怪端月的冷漠,又或是私心偏爱自己的侄子。她替徐霞初辩解了起来。“你别看他年纪尚小,但是他十岁的时候就跟着他爹去军营了,副将一职不是随意白当的。若是上阵,我看侯爷还要多多向霞初学习。”
雩风也是一副谦逊之姿,对着徐霞初就拱手说道。“还望徐副将多多教诲。”
见着两人都如此抬举自己,徐霞初瞬间得意洋洋起来,收敛住自己少年气息,随即就换上了老成的模样,还不忘客套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