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清一个人驰骋在沙场的时候,常常会想,自己是果真错了吗。
可是梓州战役,自己明知是圈套,为了梓州那一方的百姓,还是往虎山行,一直说不再上战场的钱远墨,却默默地凑兵拼将,去梓州救他于水火之中。
这次库西国攻打大光,洛云清其实也知道,只不过是宣文帝的计谋罢了,而他还是来了,残废了一条胳膊的钱远墨,也来了。
洛云清都知道,钱远墨整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他比谁都仗义,也比谁都认真。
洛云清看着钱远墨那一条残废掉的胳膊,在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依旧是云淡风轻,只道一句:“子悠,多谢。”
此生得一兄弟如此,无憾而。
“子悠,这次你一定不要冲上前去,子悠,这一次,是真的艰难,你一定要站在本王的身后。”洛云清道,神情没有变化。
“云之你可别这么肉麻,你这话还是回去对鱼神探说吧。”钱远墨笑着打哈哈。
但他们谁都知道,此行艰难。
抵达军营时,是晚上。云州城没有下雪,但是寒气很重,路上的枯草上,全都是水汽。
初冬的月亮寒亮,周围没有一颗星星,夜幕像一头野兽的大嘴,把整个天空都吞噬,只留下月亮和云层的暗影。
军营的灯火才把冬夜的寒气燃掉了一些,守备森严,将士们举着烛火的高度都几乎一致。
洛云清他们的营帐早已经被准备好。洛云清刚进营,换了一身衣服,正想让人准备热水洗个澡的时候,从外头,飞过来了一只箭。
上面插着一张叠起来的宣纸,不偏不倚,正好插在洛云清营帐里的低矮桌子上。
外头顿时喧哗了起来,有人在喊:“什么人?”
“快去追!什么人!”
洛云清拧了拧眉毛,把箭从桌子上拔了出来,接着,便有人在外边喊:“将军,你没事吧?”
外面的士兵可能以为来的人是要刺杀洛云清,但看这样子,是给他送一封信。
洛云清应了一声:“本王无事。”声音沉稳有力。
洛云清拿着箭走出营帐,见外面几乎是乱作了一团,有人在四处寻找射箭的人,也有人往远处寻找。
洛云清看了看箭,对着那些士兵说:“别找了,人已经跑了,再找也找不到的。”射箭的人使用的是远程箭,再加上这是夜里,又是在人杂的军营里,他很好脱身的。
所以不如趁早就不废事。
会是谁呢?在他刚抵达军营,就给他送信?看来,那人等他很久了。
又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送信呢?洛云清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射箭的人不是大光的人,不然不用这么藏着掖着。
那就很有可能,是库西国的人,来给洛云清送信。若是挑战书不会这样,只送给洛云清。
洛云清把插在箭上信拿了下来,中间有了一个洞,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折叠着的信,对面前的其中一个士兵说:“你去把钱将军和钱少将叫过来,就说本王找他们有事。”
那小兵得了命令,就去钱将军他们的营帐了,而洛云清则拿着信进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