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舟没有说话。
钱远墨继续说着:“这么多年,左相大人忠心耿耿又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令妹被许给了纨绔王爷珏王,要远嫁京都,换来了令弟少年丧命,他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天下百姓安生,也不是为了大光的天下稳固,只是为了能够坐稳他的皇位,左相大人还执迷不悟吗?”
祁子舟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把目光放在了门外。
已经是晌午了,太阳更亮了,朱门石柱,好似停在虚幻中。
他不知道了,不知道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顿了半晌,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跟钱远墨说:“是安宁王派你来说服我吗……”
钱远墨摇了摇头,说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其实你知道,云之不会派我来说服你,他所关心的,是大光的命运,是百姓的安康。”
不是他的一己私欲。
“阿哥,影儿不想嫁给珏王。”
正在这时,已经梳洗完毕的祁绣影,从外面进了来。
脸上的血痂已经清理了不少,但是还残留着伤痕,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祁子舟沉默了一瞬,说:“即使皇命不可违,阿哥也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话落,他又转向钱远墨,道:“若是安宁王愿意撇下以前的恩恩怨怨,本相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
鱼初笙回到王府后,先去洗了个澡,仔仔细细地梳理了一番,又平复了一下心情。
其实她心里也有后怕,若是她找不到那些线索,该怎么办。
还好,还好一切都不晚,只是可惜,刘淑她没能救下。
去书房找洛云清的时候,才得知,他被召进了宫。
想来宣文帝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当洛云清这次又打了胜仗,从梓州回来,所以才召他进宫。
可真是老奸巨猾啊。
鱼初笙在自己的房间廊前,拿了一盘鱼食,漫不经心地喂那几尾锦鲤。
想来这几尾锦鲤,还是她来这里不久时,因为为洛似锦治病,在宫里多看了几眼那池子里的锦鲤,洛云清便去南市买了几尾回来。
是否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对她动了心了?
又或者,是更早他送她剑的时候?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说来也是奇妙,她穿来这里,孤苦无依,恰好他就出现了。
如果她那日遇到的是别人,还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呢。
鱼初笙想着想着,有些出神,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后面,来了一个人。
男子站在她的后面,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用一向温和的声音说:“又见面了。”
鱼初笙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鱼食都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更让她心惊的,是这道声音。
她扭过身,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双肩微微颤抖,问了一句:“无尘道士……”她看了看他的身后,停了一只毛驴,不禁讶异:“你怎么进来的?”安宁王府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进来的。
无尘没有回答,只是说:“贫道只是想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