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雨萌一下坐起来,脸红成猪肝,“能不能不要说这件事了啊,刚才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不是……”
“不用解释,妈又不会真的笑话你。”
“……”
孙雨萌看着妈妈好半天,舔了舔唇,她觉得好像怎么解释都没用,那就不要解释好了。
“棠棠你们平时做措施没有?”
之前刘玺然和萧芦城说过,但她不确定他会真的照做,眼下她这一问,孙雨萌想到他们俩往常的事,不心有担忧,“他是说不会怀孕,可实际上,我也不知道那样的措施算不算措施。”
“……”
刘玺然是过来人,自然懂孙雨萌的意,她沉默了一阵说,“他也是有分寸的人,不会让你为难。”
“但是如果怀孕,我会留着孩子。”
孙雨萌低着头,这话说得却很认真。萧芦城正好下来倒水喝,走到楼梯口就听到她这么说,心头一热,唇角上扬的同时,眼眶也热了。
第一次听女人说要给他生孩子是在孙雨萌那里,而现在孙雨萌还是个学生,她不顾自己学业也愿意留着他的孩子,他心的满足无法形容,他想,自己没看错人,没爱错人,孙雨萌对他的感竟然已经这样深了。
“刚结婚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其实喜欢一个人至深时,愿意为他牺牲所有,那根本就关系不到意愿问题,是潜意识的,是不自的。
估计当时我还没那么喜欢他吧,我凡事以自己为重,觉得还在念书是不可能给他生孩子的。可越到后来我越在乎他,他的辛苦,他生活中的许多无奈,我能理解了,我也能站在他的立场去看事,我想我很爱他,这和过去跟顾栩那种感是不一样的。
同样是依赖,在顾栩那里我是习惯想要得到。
而萧芦城,他那么富有,事实上我看到的他,他作为商人,他活在繁忙而且b云诡谲的生意场上,他的感是贫瘠的,他不善表达,甚至他在第一段感里受过伤害之后他曾几何时不再相信女人——虽然他没有那样说过,但我知道,其实一开始他想和我结婚,大部分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有多爱我,我年轻,我有活力,这让他有新鲜感,这对于一个有钱男人来说太正常了,想要的就夺取,不折手段,可感这种东西不一向这么奇怪么,虽然他得到我的方式太过卑劣,事实上他在我答应他那天开始就在付出感了。
他原本的感有多枯竭,到他为一个人交付真心的时候就有多热烈,妈妈,这样的男人值得我付出,时间,青春,以及我二十岁之后的人生,所以就算哪天我暂时搁下学业去为他做点有意义的事,我也不算亏啊,您觉得呢?”
孙雨萌第一次这样无所顾忌的和刘玺然谈及她和萧芦城之间的事,她这样一番话,让刘玺然意识到她已经陷在这段感里再也无法抽身。
她看多了豪门公子与灰姑娘的故事,门第观念不只是存在于人的脑子里,而是现实存在的东西,别说是两个人的婚姻,哪怕是交个朋友,身份背景的悬殊只会让没有共同话题的两个人活在一个世界,却是两种语言。
刘玺然一直担心孙雨萌和萧芦城这看似现世安稳的婚姻只是昙花一现,她怕孙雨萌眼前的幸福是海市蜃楼,尤其在孙雨萌和他说了这番话之后,她心的焦虑更甚——她活到这个年纪,感悟最深的就是,感里最认真的那一个付出最多,受到的伤害也就最深,所以她不止一次对孙雨萌说,无论当下萧芦城对她有多好,她也不可以有太深的执念,未来的日子还有无数的可能,谁知道哪天他就看上更年轻的女孩子了?
当然,这与萧芦城的为人无关。
刘玺然和他有交集,自然是了解他是一个涵养极高的人。
但是男人啊,他就是视觉动物,十八岁的时候喜欢十八岁的女人,到了七十八岁,他还是喜欢十八岁的女人。
哪怕他曾经爱你胜过爱他自己,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再到更爱的人。
不仅仅是男人,连女人也一样。
刘玺然就是吃了门不当户不对的苦,她怕孙雨萌走自己的老,每个人的维都不会一层不变,万一哪天萧芦城以及萧家的人就突然觉得孙雨萌配不上他了呢?
“你自己要考虑清楚啊,棠棠,你还年轻,不能意气用事。
爱不是生活的全部,它固然重要,可你在理事的时候一定要理智。
我知道你喜欢他,他也确实是个很容易让女人着的男人,但你想过没有,他喜欢年轻女人,今天喜欢你,明天就有可能喜欢别人……虽然他对我很好,但你始终是我的女儿,我不能只看当下,我就怕他以后……”
“妈。”
孙雨萌笑着,按着刘玺然的手背,“我和你说这些,都是深虑过才说的。我做过最好的打算,自然也就做过最坏的打算。我和他,我们俩的差距这不只是我们在嘴上说说而已,我都看得到,我也都有自知之明。
上社会,名门公子哥,他们的婚姻通常有百分之九十都像是一桩交易,互利互惠,有利可图才能天长地久。而通常娶了平民百姓的,哪怕中途再恩爱,但十有八、九都不会走到最后,这就是现实,像魔咒一样——我和萧芦城结婚,我想到很多种可能,我也想万一真有那一天的时候潇洒抽身,可感这种事,除了不是真的爱过,要不然谁真有本事收放自如?
所以你放心好了,不管我和他能相爱相守到什么时候,如果真的有分开那天,我不会自暴自弃,我会活得更好,我从来都不是喜欢糟践自己的人,这一点您很清楚,所以还有什么是不放心的?”
刘玺然在感上吃过亏,所谓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当她和顾立文,与现在的孙雨萌和萧芦城太像了,她就是怕孙雨萌在感里受了重创会一蹶不振,走她的老。
想起过往,她眼里浮起一抹雾气。
孙雨萌看她眼睛都红了,自然是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便柔声安她道,“别想那些了,都过去了,我和孙凯都没有埋怨过您。”
“要是当,当我没有走那条,你和孙凯哪会遭那么多白眼,我们家的穷,都是因为我……”
“说什么呢。”
孙雨萌叹气,倾身抱她,“妈,你和孙从军结婚的时候他就不算富裕,怎么能把穷归结到你身上呢?那些钱都是你自己挣的,哪怕是最后你一把火把它烧了,也没人有资格指指点点。”
刘玺然抹了一把泪,摇了摇头感慨道,“毒品害人呐……”
那时候顾立文和王燕云结了婚,孙后不久她就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了有正式工作的孙从军。
十几年前,她和一些朋友去了沿海城市打工,她是个很有头脑和本事的女人,受到老板重用,跟着老板跑生意,几年就赚了一百多万。
那年头的一百多万真是一笔很大的数额,也许是环境因素,有钱之后的刘玺然懂得享受,懂得挥霍……她身边来来往往有钱男人不少,想要b她的也不少,但她自打嫁了旺盛又粗俗的孙从军,结婚几年之后就对那档子事没兴趣了,自然也就对男人没兴趣。
当时,结了婚的女人外出务工,稍有姿的,几乎都是有个“二老公”的。刘玺然这种肤白貌美又有气质的美女更是许多男人垂涎的对象——她都有钱了,本又怎么会需要男人b养?
女人一寂寞就容易出事。
她寂寞了,就跟一帮女人去总会消遣。
所谓的消遣,除了找男人,除了笙歌,还会有什么?
她开始吸毒。
一开始听别人说玩玩而已,不会上瘾,她信了,200块一克在她
看来也不算贵。
一张银锡箔纸,一根用纸裹的吸管,一个打火机。就这样,刘玺然在那年冬天,靠在沿海城市不算冰凉的卧室墙上,飘飘,醉生梦死……
她上瘾了。
她试图戒掉,可浑身犹如万蚁噬身的痛苦她忍耐不了。
后来毒一次比一次厉害,毒品涨价了,以前的200块一克,涨到了400,600,最贵的时候800块也是供不应求。
一旦沾了那种东西,银行卡的钱一天天的在缩水,如孙雨萌所说,完全等同于烧钱。
前后一年多时间,刘玺然花光了她几年所有的积蓄。
后来是孙雨萌的外公听到这个消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死在外头,坐了三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车去把她接回来。
刘玺然被捆了两个月,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她生不如死。
后来她不都愿意去回忆她是如何戒毒的,一是她可能真的忘得差不多了,再就是,她戒掉毒瘾第一次出来看外面的阳光那天,就是她的父亲过世那天。
父亲的病是被她气出来的,身体病了,心也病了,一个老人,终究是活不了多久。
刘玺然这一生是被自己毁掉的,她不想面对顾立文的原因,不是因为他结婚生子,是因为她自卑,是因为她觉得没脸见他,顾立文和她都很清楚,但他们从不说……
时间回到现在,孙雨萌坐在她面前,这是她第一次完整听到母亲对她说起当年那段回忆,心里无比沉重。
她看着母亲,用类似于长辈的目光看她,为她当年的不懂事惋惜,也有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
时针已经指向十点。
萧芦城竟然拿着空空的马克杯在楼上站了一个小时了,他不动声听着岳母大人的回忆,心里叹息,人犯错,往往就只是一念之差。
他摁了摁眉心转身回书房,口渴也就忍着了,还是不要去打扰母女二人比较好。
楼下的厅里,明亮的水晶灯照在孙雨萌白净的脸上,她注视着这个被她叫了二十年妈妈的女人。
她的苦,她的不甘,她从一个被许许多多男人爱慕的漂亮女人,变成了如今一无所有只得一具病痛身体的苍老女人,孙雨萌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岁月无又残酷的痕迹,所谓的物是人非,造化弄人,大概,也就是顾叔叔和她这样吧。
“你恨他吗?”孙雨萌问。
“为什么要恨?”
刘玺然早已释然,提起那个人只是婉然一笑,“说到底他有什么错,那个年代的人,若不是太过叛逆,谁敢违背父母的意愿。再说,当时顾立文他母亲病倒在,他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跟我一走了之,没得选择了,只好答应下和王燕云的婚事。”
她说着就又笑了,“事过去了那么多年,其实除了刚开始那阵儿,后来答应你外公嫁给孙从军,日子过得不成样子,哪还有心去怀念花前月下……”
“我觉得顾栩在走他父亲的老。”
“是啊,就好像恶循环。顾立文看到顾栩为了让王燕云安心治病而答应和澜澜交往,那简直就是他当年的真实写照,你说他难不难受?”
加湿器在一旁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宽敞的屋子里除了电视声和母女二人的声音,偶尔大福也会嚎两句……满室温暖,哪怕是提起感伤的往事,这气氛到底也是温馨的。
孙雨萌懒洋洋的倒下去,再次枕着刘玺然的侧躺着,想了一会儿问她,“那,如果顾叔叔来找你,你还会给他机会吗?”
“不会了。”
“妈妈,人与人之间,是不是真的分个谁可以和谁般配?”
“大概是吧。”
刘玺然往后靠着,抬头望着天花板轻轻呼了口气,“你顾叔叔那样的人啊,你也看见了,人家医学博士,有钱,又有地位,要找什么好女人找不到?只要他愿意,找个年轻的都可以,我一个离过婚,还吸过毒的女人,他来找我?自降身份?他是疯了还是傻了?这不是给人笑话么?”
“妈妈……”
虽然这话是事实,可孙雨萌听不得她这样说自己,刘玺然云淡风轻的耸了下肩,笑道,“妈只是实话实说,没其他意,也没有看不起自己。”
刘玺然看时间不早了,在孙雨萌上拍了一掌,催她上楼睡觉去,“十点了,还不去睡明天你起得来?”
孙雨萌撒了会儿娇,这才缓缓坐起来,“那我就去睡了,妈你也早点睡,电视别看太晚。”
上楼过书房,孙雨萌看萧芦城还在做事。
也没叫他,自己就走进去了,往他上一坐,笑着问他,“这么晚了还要忙啊?”
“是啊。”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拿着鼠标,眼睛没看她。
“不跟我玩亲亲?”孙雨萌把他的脸掰过来,非要他的注意力转到她这里来。
男人笑了几声,终于收回手,双手抱着她,“那就要看你了
……”
孙雨萌吻他的薄唇,垂眸小声说,“那就回房呐,在这里怎么亲亲?”
萧芦城挑眉,故意四下看了一眼,“谁说不可以?”
“回房去。”她扯他的衣领。
“就这儿……”
男人说话间已经抱着她站起来,把她放在宽大的桌面上,人站在中间,暧道,“我去关门,省得一会儿我岳母她老人家又来。”
孙雨萌:“……”
几秒钟后他锁上门回来,撩起孙雨萌的衣服下摆,“我们来示范一下,看看是不是只有上才可以。”
半个小时后,孙雨萌打开了书房的门。
她在门口站了一阵,确定妈妈不在,这才抱着衣服,光着脚丫子往卧室跑。
萧芦城还在整理自己,她有心理阴影,做不到他那样淡定。
孙雨萌洗澡的时候萧芦城悠悠然回到卧室,打开室瞧了瞧她,笑道,“我岳母好像已经睡了。”
“嗯。”
“棠棠,我们换了地方,再来一次?”
“……我不。”
“那算了。”
男人一脸失落的转身,叹气,“我一直以为你很爱我,虽然你没说,但至少,我那样认为。”
“……”
“可能我想错了。”
“……”
没多久,孙雨萌从门缝里伸出脑袋,“那个,你来一下。”
萧芦城倚着落地窗悠闲地翻杂志,闻言慢慢抬起头来,眉梢挑起,“有事?”
孙雨萌言又止好几次,终于开口,“要、要不要来和我一起洗?”
他站直了身子的同时合上手里那本杂志,笑得眉目如画,“好啊。”
题外话写到这里我想赘述一下,孙雨萌母亲这段往事,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听来的。
她母亲的故事和刘玺然、顾立文、孙从军这三个人一模一样,前两者算是青梅竹马,后来女方家里没落了,男方家里就翻脸,不过那个朋友是她妈妈亲生的,她爸爸和孙从军一样的极品。
我觉得我会让刘玺然和顾立文在一起,算是在故事里,圆满一下那个阿和她爱的男人,希望看文的各位原谅这个作者总是这么任。
第112章不怪你
秦佩雯站在镜子前打量身上这件衣服,好像左看右看都不满意,心里不感慨,岁月不饶人。
如今她早已年过半百,眼角鱼尾纹明显,看着跟前陪她试衣服的年轻导,忍不住笑着说了句,“看着你们这些二十来岁的姑娘,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老了。”
导小笑着上前替她将肩部熨帖平整,看着镜子里那位中年贵人,恭敬道,“每个人都不会永远停留在最好的年纪,如果我五十多岁的时候能保养得跟您现在一样,那我就真是很满足了。”
秦佩雯摸着自己的脸瞧了又瞧,稍有些不自信,“不难看么?”
“您很漂亮。”
这位导一直负责她这个大户,跟她关系算是亲近了,通常也都不会恭维她,也就是因为这样,秦佩雯才选择一直由她负责。
“听你这样一说,我可就安心了。”
秦佩雯转过身去最后看了一眼衣服的背面,这才说,“那我就要这件,一会儿给我b起来。”
“好。”
秦佩雯去里面换衣服,导在外面等她,没多久她就换好出来了,却看见此时镜子面前多了一个人。
她眼中浮现出一丝愕然,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真巧啊,居然买个衣服也会到你。”
程韵怡身上试的那件,和秦佩雯要买的是同一个款式,只不过她更瘦些,穿在身上似乎更漂亮。
“而且,我们俩的眼光几十年如一日,还喜欢一样的东西。”
程韵怡眼睛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却笑着和秦佩雯说话。秦佩雯把衣服拿给导小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站在程韵怡的身旁。
她一脸的淡定,刚才眼里的愕然早就消失不见。
“身材保持得不错,这些年还在坚持练瑜伽?”秦佩雯笑着问。
“是啊,虽然输给了你,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自暴自弃不是……”
程韵怡转过身来,和秦佩雯面对面,她说,“倒是你,好像发福了呢。”
秦佩雯怎会不知道她语气里的嘲弄,她也不计较,只是点点头,“是啊,日子过得太好,无忧无虑,不知道怎么就胖了……不过,他们都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