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何工程师的手会这样粗,比起她这个去年参加工作,做生产线操作工人的手都要粗。工程师不是拿笔杆子的吗,手应该是细滑柔软的呀!
赵婶子接过铁锹,开口解释道:“俺可不是宋婶的儿媳妇,大娘,你认错人了!”
柳老太太哦、哦了二声:“那你们是……”
拉长着尾音,柳老太太等待着赵婶子的回答。
赵婶子没想到这个新来的邻居,对自己,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她的孩子,这么感兴趣。她也不打算隐瞒什么,时间长些,大家都会认识,自然就会清楚他们一家人的情况。
赵婶子刚要开口,就被从后面赶过来的宋奶奶,代为回答了:“柳嫂子,他们是我的侄子一家,暂时住在我这里。”
宋奶奶虽然面上没显,但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高兴,昨天这个新邻居,问自己这个问题时,就被自己敷衍过去。今天又来问相同的问题,刨根问底滴,不管赵家人是什么身份,又关她什么事儿!
柳老太太一把握住宋奶奶的手:“大妹子,俺在家里呆着没事儿,就想着找你唠唠嗑,正好你出来了。呵呵,俺们就在你家院子里坐着唠,不进屋了,怪打扰的!”
说完,就拉着宋奶奶往院子里走。
宋奶奶无奈地皱了下眉,但新邻居头次来,总不能拒之门外,遂扭过头对赵婶子说:“老根媳妇,一会儿午饭多做些。”
“柳嫂子,中午你就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哦,这姑娘也一起。”
柳老太太连忙站住脚步,正色拒绝道:“千万别多做饭,俺跟你唠会儿磕,到点就回家吃饭去。俺们两家离得这样近,几步道就回去了。”
“现在,谁家的粮食都是按人头定量的,你可千万别跟俺客套。俺们之间是邻居,以后常来常往的,要是这样,得多别扭。”
“英子,你回家去做午饭吧。你明天就上班了,今天就多歇歇。”
柳老太太看着孙女走出了宋家,拉着家常:“造币厂真不错,寻思着俺家搬家,特意给英子放了二天假,让她收拾屋子。”
“俺儿车间的同志,一直都挺照顾俺家的,秋天就来帮着打煤坯、扛秋菜,还带过来不少劈好的劈材,给俺们过冬用。”
“俺家以前住在造币厂和老龙口酒厂的中间,都是趟房,一排一排的。那的房子小,就一间炕屋和一个外屋地。好在俺家就三口人,俺、俺儿媳妇和孙女,住在一间屋子里,也不算挤。”
柳老太太的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她可能憋得久了,可算是找到一个人,能够静静地听她,把话儿往外倒倒,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充满了悲伤。
“你一定挺奇怪,俺家怎么就三个女的吧。俺生俺儿子的时候,难产,以后都不能生了,所以,俺就只有一个儿子。”
“俺家那口子没的早,在儿子十八岁的时候,得病走了。俺儿子可孝顺懂事了,他上学晚,那时刚初中毕业,看家里没人挣钱,就不念了,正好造币厂招工,他一去就选上了。”
“俺儿年年都是车间和厂里的标兵,后来娶了媳妇,生了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