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这小小的村子当真是冰天雪地呀,别说什么温润的特殊土壤,待在有火炉的房子里她都觉得还是很冷!
要知道,要是有那种温润土地的话,影响的范围就算再小,也绝对能影响到这整个小村落,而影响的直接结果就是不会那么冷!
韦静怡记得很清楚,来的时候御剑飞行在空中鸟瞰时,小小的村落可谓是尽收眼底,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哪有什么温润的土壤啊,要不然,父亲也不至于在客房里对自己发那么大的火了,那一幕,可是撵灭了父亲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之火啊。
“没问题,请两位随我来。”楚天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主动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不过紧接就转回身来,面上带着几分歉意道:“哦,抱歉,因为村里的土地紧张,我种植琼浆果的地方就被村长安排到后山了,路途稍微有点远,一来一回也要费不少时间……眼下雪下的正大,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可以先让孩子们回屋躲避一下风寒吗?”
依然是很得体的话,韦静怡甚至已经能确定眼前少年方才的开场白并不是被人教的了,她早就很心疼这些冻坏的孩子们了,此时少年主动说出,她下意识就要点头。
不过还好,她还没忘了主话权在父亲手里,一个点头的动作硬生生被她强行掰成了歪头看向父亲。
“我和韦老师也正有此意,方才韦老师就很担心孩子们的身体,只不过碍于我们是外人无权干涉,我就没有让她动口,此时你主动提出来也是最好不过了。”韦田很正经的还原了一遍方才的事发经过:“正好,你们村长现在也过来了。”
韦静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笑,这时候的死板,算是她唯一欣赏父亲的一点了。
“感谢关心。”楚天音向两人投去一个感激的神色,心里也稍稍有些意外,看来,老村长的卑微并没有让对方觉得廉价,终于对这两位“高高在上的修炼者”生起一丝好感的同时,他转身看到走来的老村长,便说道:“老村长,我带两位贵客去后山我那个地方看一下,您先让孩子们回屋暖和暖和,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再让孩子们出来吧,顺便帮我借三把雨伞来可以吗?雪看来要越下越大了。”
“好!我这就去办。”姗姗来迟的老村长没有一句废话,冲着韦田两人礼貌性的欠身笑了笑后,就赶紧转身忙活了。
不止是老练从容,韦静怡又对楚天音多了一分“细心”的印象,而且她也注意到,这个少年的语气明显是在指挥村长嘛!而且老村长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的意思!
这是不是证明了,眼前的少年真的才是村子的主心骨?
“麻烦两位先跟我走吧,现在风雪不大,也暂时不需要雨伞,我们抓紧时间过去,待会儿会有人把雨伞送来的。”楚天音再次对两人笑了笑。
“很好!”韦田没有废话,抬脚就走。
韦静怡跟上前去,忍不住看了一眼父亲,她深深知道,父亲是很少夸人的,显然,楚天音注重时间的观念赢得了父亲的好感,况且,修炼者哪有那么矫情需要被伺候着?更不用说一点风雪了,连一个孩子都不在乎这点风雪,修炼者又有何惧?
一路上,韦静怡注意到那些孩子们几乎每一个都是一边走向屋里取暖,一边看向楚天音,她完全能分清楚,那些孩子脸上没有任何紧张,绝对不是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父女两人身上,因为从那些孩子的眼神里,她已经看不到那种惶恐了,她甚至还能从那些眼神中看到安心和不舍。
简直与之前的氛围天差地别!
整个山阳村全村上下,因为十年来两个陌生人的闯入变得惶惶不安,但却因为一个看似普通的少年,又变得松懈了下来。
这个少年……究竟是有什么魔力呢?
韦静怡收回目光,看向楚天音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疑惑。
三人一路并肩前行,韦静怡本以为气氛会被严肃刻板的父亲影响的很是安静,但没想到,楚天音一边引路一边主动跟两人介绍村子的历史来带动气氛。
说着说着,不免就说到了此次北方招生的事情上,也自然说到了老村长的身上,说老村长这十年来为了能让王国的给北方一个机会,受了多少冷眼和嘲笑,吃了多少闭门羹,奔波坏了多少双鞋子,被泼过多少次冷水……才终于说服了王国给北方人一个机会。
听的韦静怡甚至已经对自己最初对村子的失望和不屑愧疚于心了,她注意到,就连父亲的神色也变得不再那么冷漠了。
“这十年来,所有人都觉得是他是不自量力,可他从来都没有因为一次次的不屑和嘲讽而放弃为山阳村孩子们争取机会,从来都没有过放弃努力……我很清楚的记得一个月前,当老村长终于接到王国书面上同意派遣学院老师前来招生的通知时,70岁的他高兴的像个孩子,手舞足蹈的挨家挨户敲开房门告诉村民,说孩子们的未来终于有希望了……那天晚上,从来不喝酒的他喝的酩酊大醉,那大概是他70年光阴里最开心的一天吧……”
韦静怡注意到,少年的眼中带着痴醉,就连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弯起了一道弧度,就听他微笑着温柔地说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个对修炼完全一无所知的乡下人,他没有什么个人追求,这十年他完全可以踏实养老,但却一直为了村里孩子们的未来不懈的争取着,不得不承认,对于王国、对于镇上的政/府,他可能是个烦人的老头,但在我们所有山阳村村民心中,老村长是伟大的人,他足有一万个理由让我们尊敬和爱戴。”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韦田两人也不得不停下身来。
转身面对两人,楚天音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他微微朝两人鞠了下躬,才继续说道:“真是对不起,没忍住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我知道,两位被派来北方也是很不心甘情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两位看在一个即将步入棺材的老人的份上,在接下来给孩子们测试天赋的时候,能略微照顾一下他的心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