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千年前的一切重演,这些事,也必定会有个终结。
离去那天,她再度见到合欢树下的那个僧人,退去千万的烦恼丝,千年的所有化作泡影,他已然很坚强。
她想要安慰他,却只是说了一句,“李元时,若是等不了的人,就不必在等了。”
僧人淡淡点头,双眼中少去昔日的悲伤倒是化作一缕清风打在枝叶上,“花叶年年如今日,时光已去,只要这里还记得,所有的一切都会释然。”
“你真的释然?”
“是。”那一双眼不会骗人,说实话,即便李元时不释然那该要如何,要死要活,哭到肝肠寸断?不,这不是他该做的。
褪去三千烦恼丝,只为一人,她忽而有些羡慕起温以笙,即便早已离开人世,却还能被人所牢记。
两情如真能如此,大概就是长相厮守,即便不在,那颗心中,也始终会留着悸动的种子。
或许,需要安慰的,从来不是李元时,而是她自己。
两年前的恨意缓缓在时光中消逝,它终抵不过十年来的情深意重,甚至,抵不过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李元时,若是爱中有恨,该如何?”
“君主也说了,是爱中带很,并非恨中带爱,自然结果说得明了。”
是啊,爱中有恨,那爱必定是多于恨。玄七,若是我将两年前的事情全数忘了,或许我们,还可以重头再来。
……
【小剧场之元时以笙1】
“师父,我,我坚持不住了……”小小的身子双手悬空撑着一把铜剑,这人就是来折磨她的,说什么救命恩人,还不如在荒野啃树皮来的自在。
“什么眼神?”少年似乎看出她的怒气,全写在她的脸上,“不服?”
“只是徒儿不懂,为何我要练剑,师父却只在一边看着?”
少年挥袖握住剑柄,好一个梨花剑雨,温以笙揉着眼,竟分不清那剑指向何处,只瞥见头顶的桃花打落不少,轻轻落在她肩头,甚是一番好风景。
如此辣手摧花的行为,也就只有这个冷血少年能够做得出。这世卿门上下的师兄弟对他都是避而远之,也就是她倒霉,非要成了他的徒弟。
“师父这剑舞得好,无情之剑,冰冷至极。”
“你是在骂我?”
温以笙咧嘴笑道,“师父这说得哪里的话,只不过是说实情罢了,若是师父不喜欢,也可以赶我走。”反正,不屑于这地方,做什么大弟子,他们都说是少年救了她,唯独只有她一人觉得,是少年害了她。
他眼眸低沉,“别走,就在这儿,不好吗?”
心中忽而的一股暖意,她是怎么回事,竟有些同情起他来?被动摇了,那只不过是他想要囚禁她的伎俩。
“师父,让我走,让我走不好吗?这样,我也不用练剑,你也不必看我练剑。”
他手中的剑忽而一扔,眼前的少年也不过只是普通的模样,“不练剑,做你想做的事,只要你不离开。”
“我要吃糖葫芦,要看花灯……”她提出了一堆无礼的要求。
只不过,少年的神色黯然,一个劲点头,“答应你,都答应你。”
即便是爹娘也从未那般依她,这少年,是疯了?
“口说无凭!”她果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
于是,少年真的带她去了集市,据说那日长老们都找疯了,都未找到二人的踪影。
或许是那一刻,温以笙第一次觉得,这个少年离不开她。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可以是那么重要,起码,在少年的眼中,她不再需要谦让弟弟,不再需要把粮食水都让给弟弟。
他,是唯一宠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