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忽而一浅,少年终于开口,“三十六计,苦肉计,演得不错。”
听闻此夸赞,玄七少年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世卿掌门果真非比寻常,竟一眼看出了他们的嘴脸。”
只留温以笙一人摸不清状况地看着众人,苦肉计?师父怎么知道他们是在用苦肉计。
“昨日回去,我也问过不少有关阿宋姑娘与这府尹一家的事。”眼眸此时倒是温和,“为了确认一事,我特意在昨日就将要下药的事传到他们的耳中。”
温以笙盯着众人慌张的神色,立刻明白了不少,“他们明知道那井水之中下了药,还要喝下?”
玄七倒是一点也不惊讶,“温姑娘这就是少见多怪了,这家人的伎俩岂止这些。”
“你这疯小子!莫要胡说八道!”苍白的脸一下涨得通红,连带着后头的一家子从地上缓缓站起身子。
少年缓缓摇头,轻叹一口气道,“老人家莫要着急,这井水之中确实没有下药,但是早在昨日,我已买通了府中的下人,将药下在了你们的饮食之中。想必过了今晚,一切都自由分晓。”
而就在此时,那个五六岁的丫头不知何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来,朝着温以笙刺去,好在她身手快,一个侧身躲过,反倒让她扑了空。
“你这丫头!怎么下手如此狠毒!”温以笙扣住她的手腕,那丫头直直喊疼,她才松开。
“那不知来历的野种,也配赶我们走!”她眼神中立刻没了孩童般的天真,“不知廉耻!”
方才还口口声声说着姑姑,如今又改口叫野种了,温以笙倒是头一回见这样一家人来着。
黑影又从后一闪,在眨眼已经死死抓着了那女娃的脖子,“说谁不知廉耻呢?”
苍白的脸色更加白,这一家人谁也没去护着她,反倒自顾自埋着个脑袋装作没看见。
嗓子难发出声,但眼神已经如同狼崽,凶狠带着杀气,“阿宋本就,是野种!野种,野种……”
这狼崽子分明已经疯了,但玄七那双眼也像是要深陷里头。
温以笙见这架势,自然劝道,“喂!你该不会是想背条人命在身上吧?”
眼神恢复了正常,将那小孩从手中往地上一丢,听得闷声一响,大概屁股开花。这玄七,倒是个狠心的人……
“府尹大人,事到如今,还是乖乖离开江南。”玄七眉头一沉,手中那孩子的匕首把玩着,“阿宋有耐性,府尹大人可是知道我的,我可没什么耐性。”
那老头像是还不放弃,本是还有些慌张的神色,一下子有了转变,“这么说,那死丫头也不想杀我?依我看,你们这几人也不敢和我动手吧?”
温以笙还是头一回见这两面三刀的人,简直快无语,“你方才不还阿宋,阿宋地唤,敢情你还真在做戏?”
事到如今,那老头坦然承认道,“是又如何,你们不过是阿宋的说客,要是伤了我,她可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温以笙倒是听辰师兄讲起过一些恬不知耻的人,今日一见,总算是受教了。
“师父,这人根本不听,干脆以暴制暴。”
少年此时倒还是那副不急不慌的样,缓缓打开折扇摇头道,“倘若强行将他赶出江南,阿宋姑娘就要背上背信弃义的罪名,在江湖中怕是也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