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世卿门,温以笙的酒意才算全醒。这几日不知怎么了,酒力的作用,或是一时间松懈下来的心,让她忽而间全身气力全无。
心中想着当日让师父丢面的事情,想起那晚发酒疯,缠着师父抱着腿,或者还吐了师父一身,再无颜面去见他。
倒是辰序在一旁幸灾乐祸,“你就是太不听劝,非要喝那么多酒,酒醉了还不肯走。”
温以笙托着腮,星眸一闪,轻叹着,“师兄,你那时就该拖我走——”
辰序半捂着嘴笑,随即摇头说道,“我是拖了,只可惜你这尊大佛太重,我使劲全身力气都拖不动。”
“胡说!”温以笙直起身子道,“那为何师父一把就能抱起我!”话一出口,才想起那日酒醉之后,师父说要责罚她五十棍,她赖在他身上不肯挪开,师父就这样直接横着将她带回房的。
果真是,百年一遇,百年一遇。
“当日万灵大会还历历在目,如今想起,还是觉得太过惊险。”辰序松一口气道,“也就是你不怕丢命,要不最后一局我们就输了,到那时,可就要被皇帝所责罚,世卿门说不定也不保了。”
“当日——”温以笙想起那老狐狸的眼,忽然讲道,“那皇帝分明是和其余三派商量好的。”
“不可胡说!”辰序嘘声一指,“这污蔑皇室可是死罪,要是被别人听见可是要——”
“掉脑袋?”温以笙轻声一笑,“想不到江湖儿女方能做到光明磊落,一代君王却处心积虑如此。只会以掉脑袋威胁人,一点君子气魄都没有。”
辰序一脸紧张地看着四处,“这可不能胡言,毕竟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可不是我们的。即便这皇帝不好,我们也只能忍。”
温以笙眼眸一深,“此话从师兄嘴里说出,倒是新鲜。你爹不是时常鼓动着起义?你父子二人竟还不齐心。”
辰序张望着四周,干脆捂着她的嘴,“姑奶奶,你可给你师兄留条活路,这话要是给有心人听见,可不得了。师兄,可不想短命。”
温以笙脱开他的手,细声说道,“师兄放心,绝不会供出你的。只不过如今,国泰民安,就莫要惹出什么事来。既然这皇帝不伤害我们,我们也定不会说他的不是。”
辰序轻松一口气,对她一笑。
温以笙虽不喜欢这老狐狸,也不喜欢他看着她的眼神,但是这老狐狸确实将国家治理得干净。一介百姓,又怎管得了天子的品行,只不过,是觉得无趣,看师兄反应有趣,才多说两句。
“以笙。”
她打坐又慌了神,看着师父的眼神立刻埋着头说道,“师父恕罪,徒儿再也不敢了。”
的确,在少年面前,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徒儿不敢。
也正是这句话,每当说出口,少年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觉得与她越远。
“以笙,说起上回的大补丸,你是如何炼成的?”
温以笙端坐着,“回师父,您说仓库中的千年雪参都可以用,于是我就拿那些炼了出来,效果还不错。”
少年颔首,原来是那白萝卜的功效,怪不得那些长老将此作为特奖,原来甚是不一般。
“对了师父,上回以笙给您的大补丸你吃了吗?”
袖中的木盒朝里收了收,他仍记得小时候误吃她送来的药,鼻血流了数日未止,有些后怕。
清咳两声道,“先放着,等用的时候吃。”
温以笙又从袖子里掏出什么,递给他,“那丹药上火,配着这个吃会好些。”
尽管她如此说,少年还是不能完全尽信,小时候的苦,他可还记得。
“对了师父,为何这几日不见辰长老和商姐姐?”
少年眉目一清,“你不是最不喜欢辰长老了,怎么提起他来了?”
温以笙憨憨笑了几声,随后小步跑到他面前,“是有些讨厌,但忽而少了个人,门中怪奇怪的。难不成——灵山暴乱一事还未处理好?”
少年点头,“灵山暴徒诸多,加上上回万灵大会树敌不少,其余三派也找人上门来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