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朝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个小池塘,伴着流水声,有人正坐在那里垂钓。
丁有权侧过脑袋问,“确定那人是太上皇了吗?”风尘蹙着眉点头,陈王也蹙着眉点头。但丁有权受了两次骗,自然不敢再莽撞,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风尘蹑着脚,上前道,“太上皇,有人来看你了。”
背对那人终于开始有动静了……鱼竿在湖面上轻轻一点,他将头缓缓抬起,露出一双略显空洞的眼。鼻翼两侧黑灰蹭开一片蝴蝶形的污渍。
“这人……是太上皇?”丁有权嘀咕着。
那人抬起头,拍了拍风尘的肩,“说了多少遍,我不认识什么太上皇。”语罢,鱼线一甩又落在池塘里。
风尘忙赔笑道,“……骆驼啊骆驼,我是说,有人来看你了。”
……
丁有权看向一旁的陈王,“什么骆驼?”
他摇头低声道,“两年前,太上皇受了刺激以后,就幻想自己是一只骆驼。”
丁有权瞠目,小声惊讶道,“骆驼……我……没理解错是那种……”
陈王点头,“对。他性情飘忽,时而忧伤,时而易怒,幻想自己是一只沙漠中的骆驼,往土堆里扎。”
丁有权若有所思地点头,看向那个灰头土脸的人,圆鼓着眼珠盯着池塘中的鱼时,不禁感慨起来。这玉都曾经的王,如今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真是悲凉。
陈王看他这副神情,便问,“丁公公难得来一次,既是受了圣上的旨意,依我看这几日太上皇不如交给丁公公照顾?”
众人耳朵一竖,急忙围过来,“是啊是啊!交给丁公公几日吧!”
风尘拉平嘴角,也赞同,“我也如此认为……”
丁有权站在原地,像是一只落入狼群的羔羊,齐刷刷带着光亮的眼睛盯着他。就好像被折磨许久难得找到个苦力似的,丁有权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个……这照顾太上皇,是奴才应该的,只不过,我同太上皇实在生疏得很……”
“没事!”陈王勾起他的肩,“你都能将圣上照顾得如此满意,这太上皇怎么会难倒丁公公您呢?况且,要是照顾的好,说不定之后就留公公在江南,岂不是美事一桩?”
丁有权越看越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这些人为何把太上皇当成烫手山芋一般扔来扔去的。想起陈王说的那些话,太上皇性格飘忽,忧伤时也就罢了,但恼怒起来,身为奴才,他便只有被打的份。
不行不行!这个是非之地,从一进门……不!是从来了江南之后,就特别倒霉,不能久留!
丁有权身体一抽,突然如同丧失所有力气一般倒下,小厮们知道这一招,遁地术,说明白些,便是“撤”!
“丁公公!丁公公!”
陈王弯身看向他,“这怎么了?方才不是好好的?难不成是听到能够照顾太上皇,开心到晕过去了?”
“不是不是!”小厮们摇头道,“公公身子不好,常常会无缘无故晕倒,而且一晕就是七日!陈王陛下,还是让小的们送公公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