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一番话,她心中的不安与忐忑似乎能平静一些。毕竟,闻人千树是大家小姐,做事说话都比她成熟许多。而她所说的话,仔细想想还真有些道理。或许只是她多心,这样的日子,漫长的等待,她可不要越来越像宫中的女人。
“小姐!小姐!”阿夏跌跌撞撞跑来,跪倒在地,“小姐,不好了,太后带人过来了!”太后?要说太后要召见她已然是件怪事,如今,她竟带着人前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阿宋,这太后怎么会此时来风吟殿?”
话音未落,太后等人气势冲冲地迈入风吟殿,顿时房梁上传来一阵噪杂的声响。而再瞧那走在最前头的太后,一袭淡紫大袍拖地,手中的指套合在一起,眉宇间更是看不见任何悦色。
“太后万福。”殿内众人立即跪地行礼,可长久没听见那声免礼。
颜宋小心将头抬起,谁知恰巧遇上她那双犀利的眼神直直盯着她,“昨日,你可去了太学?”语气微怒,她去太学是众所皆知的事,她不知为何太后要因此大发雷霆,埋着头微微颔首。
太后短叹一声,随即升起胳膊直指她的脸,“如此说来,罗安真是你害死的?!”罗安?
颜宋迷惑摇头,“不知太后,罗安是……”
“你当真不知!?还是在这里头给我做戏!你明知他是我最疼爱的侄子,竟还冤枉他对你图谋不轨。太学的陈祭酒劝过,你竟还与圣上提起此事!你分明就是要挑起我们母子的矛盾!”
颜宋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那罗安难道就是昨日那个青衣男子?而太后竟以为她将此事告诉给了玉乾,如此说来,那罗安该是被玉乾惩戒了。而昨日晚上,许漫修也曾告诉过阿春,太学之事已经解决,难不成是许漫修?
她立即跪地谨慎解释道,“太后明鉴,臣妾从未向圣上提起此事。太后若不信,可以直接问风吟殿的宫女,昨日我回到风吟殿之后,圣上并未来过……”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太后此时的眼眶已然红透,可见那罗安的死对她而言是多大的打击,但语气中却丝毫听不出任何怒意,只是平淡说道,“今日,我便让你知道在这宫中该做些什么事!”
太后一挥手,后头的张管事缓缓呈上一杯汤药,味道在几米远处就能嗅到,又腥又臭,这汤药还冒着热气,像是特意为她而准备的。经历那么多生死关头,此刻她心中的不安与之前几次类似,紧攥着手,往后退。
淑妃上前劝道,“太后娘娘,阿宋没有说谎,这事真的和她无关啊!是昨日,昨日圣上到臣妾这儿,听臣妾多唠叨了几句,听到此事才会龙颜大怒。太后娘娘,要怪罪就怪罪臣妾吧!”
她目光如炬,看着她二人的方向,却始终未曾落到一个确实的焦点。原来,昨日阿乾去了淑妃那儿,原来,只有听见淑妃向她诉苦,他才会知道,那一天她所受得委屈。她知道这事与淑妃没半点干系,但此刻,却将那所有的怒气全都化作眼神,注视着她……
“千树啊,你是闻人家正经的姑娘,自然心地善良,凡事为别人考虑。可你也得看看,这些人值不值得帮!”太后挥袖,随即嘴角微露笑意,她知道那是不好的事情的预兆。
那一碗汤药,散发着难闻的味道,愈发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