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月胡乱地在水中一顿乱扯,他不懂水性,甚至夸张一些说,是遇到水就会后背发凉,这或许是他唯一的弱点,只不过他大哥那边的人并不知情而已。要是知道这个,那还需要废那工夫找人行刺。
水冰冰凉凉地渗进他的衣服和鞋袜之中,他拼命地想要逃脱这些水的束缚,但怎么也站不起身子来。就仿佛有股独特的吸引力一般,他难道就要死在这一条河里了吗?这死法对于辰月而言也太简单了。
直到那歌声停止,他觉得自己意识开始有些迷糊,看见面前一个白衣少女的影子,在水中那般的清秀地递过双手,从腰间将他拽起。而他还是几乎胡乱地扯着她的衣服,他并不想这样,但他实在太恐惧了,出水时的一刻,他的脸已经变得紫青,只能靠着身后的人将他拖拉到岸边。
女子稍稍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清晨的河边会起大雾,公子不熟水性,还是不要到此处来了。”他眼睛微眯,根本顾不上那个女子在说些什么,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气,尽量让自己缓过来。只是当他缓过来的时候,那个女子已经消失的无影踪了。他瘫坐在地上等到大雾散去,才稍稍回过些劲来。
老陈已经带着人过来了,只见到辰月自己从地上站起,身上则是湿透了,但神情已经恢复到平常,大概是受了点惊吓,脸色有些发白而已。
“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大少爷的人又来了?”老陈很紧张。
辰月摇头,四处看了一圈,依旧没有见着方才的那位白衣女子,“老陈,你来时可见到过什么姑娘?”
“姑娘?”老陈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答道,“这一路上,姑娘倒是有很多,都在这河边踏水,今日是上巳节,河边有姑娘,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辰月似懂非懂地点头,当然他并不知道上巳节还有这个传统。难不成方才救他的姑娘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想起方才的失礼,辰月心中还是有点愧疚。
“公子,还是先回颜府,换一身衣裳,可别吹了风着凉了。”辰月点头,回颜府的路上,听见河边的女子在唱歌,唱的依旧是那首蒹葭,只是这回唱到了: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是啊,何处去寻伊人呢?辰月缓缓摇头,随即莞尔一笑走去。
回到颜府,上下都已经准备好,这江南五村的村民极其热情好客,自然大多是因为这次来的是商队,各家都准备了编制好的香草赠与这些尊贵的客人。商队的众人大概从未过过如此盛大的上巳节,一个个拿着香草喜笑颜开的。
辰月回来时,也有人将香草递了过去,他抬头一瞧竟还是位姑娘,“这个?”他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接过去。
“这是我给公子编织的香草绳,能够保佑公子身体安康。”姑娘埋着脑袋,将手中的香草绳递了过去,但始终不愿意露出脸来。
“我从不相信鬼神,这东西,姑娘还是自己拿回去吧!”辰月冷淡地将那香草绳一甩,紧接着,那姑娘没拿稳,就如此落到了湿淋淋的地上,不能再送人了。
“公子!请留步!”谁知后面又冒出一个丫头,原来是颜宋身边的阿秋,本是拿着把扫帚在扫地,毫不顾忌礼数就这样昂首挺胸走到他面前,“即便是不喜欢的,也不能如此糟蹋!?”阿秋说的大概是被他不小心弄掉了的香草绳。
辰月还赶着与商队的人交代事情,脚步走得急,只是瞧了她一眼,丝毫没有理睬她。阿秋便突然抡起扫帚,将他的路给拦上了,众人立即瞠目,怎么一个丫鬟还有如此大的胆子敢招惹贵宾。一个个停下手头的事情,准备看好戏。
“你到底想如何?”辰月脸上竟是不耐烦,而他每次不耐烦嘴角都会上扬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