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都突然哈哈大笑,睥睨在众一眼,怎知回头才发现不见荆灵的身影。他不由略感诧异,忖道:“这个小魔女须是什么时候又到哪里去啦?”周遭草丛连绵高密,山风劲急,自己竟是没有注意到荆灵何时已离开。丰子都暗暗摇了摇头,指着玉清道人身后葛天庚那等数人,问道:“听道长这般说来,他们几个应该亦然拜入官家门下了,却不知经已揽得什么官职在身?”
玉清道人听言暗中欢喜。所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道丰子都孰非圣人,对那加官进爵亦来有所动心,转念想道倘若能够说服这个身怀异宝的少年归附朝廷,何不啻于立下不世奇功?说不定他日册封国师,光宗耀庭,犹归覆手间轻易的事。
念及此,玉清道人呵呵一笑,说道:“丰兄弟能够当机立断,弃暗投明,正谓是凤栖梧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怕丰兄弟见笑,贫道及身后这几位弟兄,亦然早来择木而栖,经已拜入那官家门下。目前大伙儿忝居宫内殿前带刀侍卫,甚受察哈总管十分倚重。”说罢脸上由不得隐隐闪过一丝沾沾自喜的神色。所谓志得意满,高视阔步,当前来说统统亦为之不过。
丰子都此刻已经明白,想是那众大内侍卫眼看明里奈何不得自己,遂来许官诺印,殿前受花,归根到底只不过是为了那桩有关于前朝宝藏的莫须有事。丰子都历经非难,岂不心知肚明?禁不住嘿嘿冷笑,摇头说道:“我非凤非虎,草间蚱蜢一个,更加羞于与你们这干鹰犬为伍,亦不懂得去栖身什么样的梧桐。嘿嘿,老子惟爱立于危墙之下。”
玉清道人听言呆得一呆,心知眼前这个小子尽得殷在野武学所传,一袭武功着实古怪,世间十分罕见,况且此几年下来,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倘若真要手底下去见真章,恐怕颇费周折,由不得大为一阵踌躇。这时候一个清癯老者越众而出,仰天打个哈哈,疾声喝道:“丰子都,我们已在这里布置下天罗地网,谅你插翅都难飞。识相儿的,便乖乖束手就擒。”
丰子都念起云峰峡谷一役,堂堂一个丐帮梅花堂遭遇官兵围剿,几若消亡殆尽,不由得心头怒郁。丰子都轩眉一扬,抬眼瞧住那清癯老者,冷冷问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死前速速给报上名号。免得黑白无常旁边来问起,老子须是答不上来。”
那清癯老者大怒,哈哈大笑,嘎声叫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当年若不是老夫恰逢有事羁绊,岂能容你南昌府大狱逃脱?姓丰的,‘金爪铁钩’听说过没有?那便是老夫纵横江湖时打创下的名号。”丰子都摇了摇头,认真说道:“什么金爪铁钩?没听说过,泥爪烂钩老子倒是听说过有一个。喂,泥爪烂钩须是不是就是你啊?”那清癯老者闻言怒不可遏,一对犹如鸡爪子干瘦般的手掌陡举,便要暴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