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审的圣旨一下,朝中立刻沸腾了起来,傅绍堂也与陆瑾怡有着同样的担忧……不过,目前最让他头疼的,并不是陆澹,而是执笔太监刘璨!
一下朝,几乎第一时间刘璨就把傅绍堂叫了过去。
距上次刘璨警告他,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这大半个月以来,刘璨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每看到,最多也是冷漠地擦肩而过。
像现在这样,坐在一个房间里谈事的情景,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
刘璨当了多年的内侍监,靠着皇帝的宠爱,在朝中呼风唤雨,这些年早就养成了一个上位者的姿态。
他就坐在首位上,脸色阴沉的可怕,“傅绍堂,我记得本座早就跟你说过,让你早日把这件事情作罢。”
他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扳指,轻轻地说道,“你却一直不肯听本座的劝,硬是要跟本座对着干。本座的脾气,你应该是知道的。”
他眼里向来容不下沙子,对待背叛他的人,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这一次,傅绍堂知道自己是真的惹怒他了……但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他迟早是要跟刘璨撕破脸皮的,只不过比想象中的早了些时日罢了。
傅绍堂背光站在他面前,并没有答话。
刘璨将手骨捏得咯吱咯吱作响,“你好歹跟在本座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就不懂本座的用心呢?我把你提拔到吏部尚书的位子上,是要让你帮着本座成就大业的。而不是要你去冒险查这陈年旧案。”
“你可能觉得你这么做,是大仁大义,是在替那杜时雍洗清冤屈。可你想过背叛本座,会有什么下场没有?”
傅绍堂既然决定了要做,就把一切都考虑好了的。
听到刘璨这威胁的话,他只能回过头,淡淡地与刘璨说:“我能有今日,确实要多谢刘公公的栽培。但如今圣旨已下,一切都已经晚了。”
“晚了?确实是晚了。”刘璨有些发疯地站起来,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在我身边沉浮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就是为了今天?”
刘璨是练过武的,手劲儿比一般的侍卫都大,掐在傅绍堂脖子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傅绍堂却没有反抗,面色只是比平时白了些,语气依旧很平和。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至于这么多年在督主面前,我也不全是装的……督主对我确实付出了真心,我当然也不会让督主失望。”
“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最终背叛我的会是你!”刘璨掐他脖子的力道徒然加大,似乎真的想就此将他杀了,“本座自问这些年待你不薄!”
薄不薄,不是他说了算的……他给的,不是他想要的,那又有什么用呢?
傅绍堂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门口的淮安听到刘璨含怒的声音,立刻上前敲门,“大人,三司的人找您过去问话。”
里面没有动静,刘璨力道加重,他很想看看,这个傅绍堂到底能不怕死到什么程度!
连被人掐着脖子,都还面不改色!这么些年,当真是看错他了!
淮安没有听到声音,顿时就急了,敲门声更重了些:“大人?您在里面吗?属下进来了?”
他知道傅绍堂肯定出事了,未等刘璨应答,直接就把门推了开来。
果真看到刘璨正掐着他家大人的脖子,淮安立马就拔了刀,“刘公公,你这是在干什么!我家大人要是在你这儿出了什么事,皇上的锦衣卫立刻会知道。你势必也逃不掉。你快放了我家大人!”
刘璨哼了一声,到底把傅绍堂放了,“傅绍堂,你我的情意,到今天算是尽了!”
傅绍堂弯腰喘了几口气,才缓和过来,再抬眸时,眼里已恢复一片清冷,“刚刚……是还你这么多年的栽培。”
傅绍堂声音黯哑:“从此,我不再欠你什么了。”
两人就今日起,只怕再不是一个阵营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