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行至一半的时候,雍帝兴致不减,又唤来新近夜郎国进贡的舞女乐班。
夜郎民风开放,生性好歌善舞、善良多情。
是以,夜郎舞女皆一色窄袖束腰兽皮短裙上场开舞时,大家都倍感新鲜。
加上音乐火辣欢快、富有节奏感,大臣中有生性豪爽的几位将军,兴致一高活跃起来,趁此机会又觥筹交错几轮。
其他大臣见雍帝默许,遂也怡然与邻座交谈起来,场面一时间十分热闹。
就连一向不耐宴饮的太后,今晚也多看了一会儿。
皇后见状,便投其所好,下了一番功夫称赞乐班,一时间倒也显得婆媳融洽。
这一切御宸瑾都看在眼里,他心中冷笑着。
他的席位旁,由于四皇子御元臻被勒令半年内不许回京,所以两边坐的是三皇子御元风和吏部尚书段梓关。
御元风和御元臻一直明里暗里争着不休,在皇上面前却表现得和睦有礼就像亲手足一般,不过,也只是在皇上面前罢了。
例如此刻,御元风正懒洋洋地拿起酒杯啜饮,时不时别过头来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御宸瑾。
他笑得意味不明,但眼底那抹得意却不容忽视。
御宸瑾只当未见,端自坐着,间或与段梓关说两句话,回答御元风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无论对方明说暗说,就是避开容洱和御元臻不谈。
御元风看他这淡淡仿佛与世无争的态度,又喝了一杯酒,酒意弥散之际,终是忍不住又道:“五弟,现在只剩咱们兄弟两在这里,想必此时老四正不知躲在什么地方逍遥自在呢!”
御宸瑾看了他一眼,微微垂眸,眼底嘲讽的暗芒一闪而过:不就是想从自己口中听到贬低御元臻的话吗,用得着这样绕来绕去?
遂没有语气地答道:“四哥被父皇调去睢宁,怎么,户部没有告知三哥?如今户部倒也做得好了,连父皇下令昭告天下都敢不遵,三哥倒说,这户部侍郎是不是最近过得太轻松了?”
户部原有一位尚书,数位侍郎。
这几年御元风与御元臻在朝中四处拉拢势力,六部里几乎均有他们的眼线,其中户部更是被御元风将所有侍郎都换了一遍。
户部尚书方毅倒是精明,早早投了皇后娘家萧国公府,此刻方好好坐着尚书一位。
御元风本就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恨不得户部他一家独大。
御宸瑾这样说,无疑是在御元风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更有些蔑视他能力的意思。
“哼!户部侍郎到没什么问题,可恨方毅这个老东西,常常压事不报,坏了本皇子多少好事!
“就连五弟你,不也曾被他摆过一道说什么没有父皇旨意户部不受任何人管吗?”
户部的确没及时通知御宸瑾四皇子调任这件事。
但究其原因,这件事本就是他在御妹沉水被救后及时参上一本,说睢宁偏远,监官多有懈怠,需加派人手。
雍帝又正在气头上,才看也不看就将御元臻贬去睢宁待半年。
到底在皇子位上坐了多年,御元风一番话讲得极有技巧,即表达了恨意,又撇清了己方下属不力,还顺带将御宸瑾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