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在若兰好言劝解下,终于止住哭声,然而声音终还有些颤抖,“嫔妾托敏姐姐讨了瓷瓶,便到殿外找瑶美人。我二人共同朝院中梅树而去,但瑶美人嫌嫔妾走的慢,便先过去了。嫔妾体质不好,不敢到花坛雪地中去,唯恐受凉,故而在冬青树后等她,便看到了静嫔小主被推倒的一幕…”
李才人在宫中人微言轻,适才的胆小懦弱又是有目共睹,几乎难以令人起疑。皇帝将怀疑的目光投向碧云,她早已心神慌乱,脸露畏惧之意。恰逢伺候静嫔的丫头从内室出来回话,说静嫔忽然想起来,今日本不该碧云当值,全因乐菱忽然腹泻,这才近前伺候。
内务府派人查了碧云的住所,果然发现了箱屉里残余的巴豆粉。人证物证已齐,碧云也吓破了胆,太监们上来拿她时便哭号着,“淑妃娘娘救奴婢!”
淑妃本是以不变应万变的人,但到此刻已无转圜余地,原本一切设计的天衣无缝,却想不到中途杀出来个“李才人”。为今之计,只有竭力将自己择出来。
秋桐喝道,“你放肆!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怎敢奢求主位娘娘为你开脱?”
碧云似乎察觉到了淑妃要弃掉自己,连连哭着摇头,“是淑妃娘娘要奴婢这样做的,嫁祸给瑶美人!”
淑妃佯装镇定地站出来道,“皇上莫要听信这宫女胡言乱语,臣妾缘何要害静嫔妹妹腹中孩子?自诊出她有孕以来,臣妾日夜精心呵护,长春宫上下有目共睹啊!”
这话看似说的通,静嫔住在长春宫里,淑妃若想谋害龙裔,大可采用些悄无声息的手段,何必非要在六宫宴会这样大的场合冒险?但碧云谋害皇嗣的动机却更是不足,宇文彻一时也陷入两难。
“皇上!”青瑶高唱一声,众人都诧异这个时候她站出来做什么,刚刚从阎罗殿捡回一条命来不珍惜,此刻又要玩什么花样。
青瑶扑通跪在地上,震的地面隐隐发颤,“皇上恕罪,其实今日静嫔小主罹此大难全因嫔妾,是淑妃要害死嫔妾,才设计地这个圈套。”
淑妃沉重地闭上了眼,这些终究是躲不过。
“嫔妾有罪,中秋节宴上嫔妾做的证词有无心之失。废庶人刘氏此前并无陷害皇长子与其生母,嫔妾曾看到她与长春宫宫女密谈,其实并非是在商议如何设局,而是淑妃故意让那宫女到咸福宫中,故意误导嫔妾罢了!”
“…”
青瑶装模作样地滑下两行清泪,“后来嫔妾终于知晓真相,欲通过嘉婕妤娘娘禀报给皇上,却被淑妃察觉,她这才…这才设此计,嫁祸给嫔妾。若谋害皇嗣的罪名确立,嫔妾必将是死路一条啊!”
皇帝早就猜测出中秋节宴那一幕并非刘氏所主导,刘氏恨的只是区区一个宋心彤罢了,怎可能因元杏瑛对她有几次不敬便出手害她失贞?当日他便怀疑过淑妃,只是青瑶一口咬定乃刘氏所为,便让她当了这替罪羔羊。
将皇长子害的心室先天不足,然后栽赃给苏琬清,陷害元杏瑛又兜给刘氏。而今,又设计了静嫔滑胎的局,准备将青瑶害死。皇帝不敢相信,他当初竟选择了沈青莲,把他唯一的公主交给沈青莲来抚养。
“沈青莲!你还有何话说!”
淑妃面无忏悔与畏惧,只是死死盯着青瑶道,“帮我带句话给苏琬清,这一局我输得心服口服!”
皇帝愠怒不止,怎么就扯到苏琬清身上去了,他扳正淑妃的脸道,“朕从不敢想,你竟已为恶至此!沈青莲,你为何要如此祸乱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