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我走了。”明显感受到清凉的泪水滑入脖颈,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当真如一场梦一般。
就在苏琬清要被推入火堆之时,筑台下传来清晰的嘶吼声,“皇上醒了!皇上有旨!不得伤嘉婕妤半分,违者斩!”
苏琬清没有看到周景元、康杰等人面部肌肉顿时松弛了下来,更没有注意到慕容璟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总之,她不用去死了,而且那支被拆了封的响箭被她死死用手指捂住了,并未窜出去。
时隔四天,苏琬清再次进了御营行在。她看到皇帝刚刚醒过来,眼睛还有些朦胧,见她走进来把药碗塞回慕容茵儿手中,虚弱地喊了声,“琬儿过来!”
苏琬清根本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他怀中便是嚎啕大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哭什么,是劫后余生还是庆幸他终于醒过来?
哭过之后,总要计较刚才的事,绝不是慕容氏一句“误会”能解开的。皇帝纵然虚弱,但依旧是质问了慕容璟,“皇叔竟然会到围场来见朕,朕的确始料未及。但来了便是客人,怎么却动朕的爱妃?”
慕容璟丝毫不慌乱,在皇帝面前亦是摆着架子,并不跪礼问安,“臣也是听闻将士传言,皇上受伤全因此女,此女乃妖,所以才召唤鹿群围攻皇上。”
真是难为他一本正经说这样荒诞的话了,但宇文彻深知此刻不能翻脸,依旧客气地道,“皇叔何时也偏听则信了?若琬儿有歹心,怎会等到围猎之时,进玉牒一年有余,何时没有机会?”
慕容璟垂首道,“是臣唐突,望皇上莫要计较。”
“朕的琬儿说没关系,朕才不会计较。”
慕容璟突然失笑,“如何不会计较?差点失去性命。本王先行赔礼,日后由贵妃复赠厚礼向小主致歉。”
苏琬清眼中燃气愤怒的火光,一则琅琊王态度如此傲慢,致歉根本毫无诚意,二则他明知自己已为三品婕妤,却仍以小主相称,便是有意在贬低她的身份。
就在她出口辩驳时,宇文彻拉紧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琬儿素来识大体,自然不会为难皇叔。只是要彻查这流言所起根源,将那群胡乱说话的人的舌头给拔了!”
“遵旨。”
反正杀的又不是自己的人,慕容璟根本不在乎。这次较量,确实是宇文彻吃了个哑巴亏。
自这日过后,琅琊王慕容璟以护驾的理由停驻围场,更欲只让慕容贵妃侍候君侧。但宇文彻以嘉婕妤受惊为理由,并不接纳慕容茵儿,谅她也无法。
苏琬清从李容贵手中接过汤药,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待凉下来又凑到皇帝面前。
看着她如此尽心地照顾自己,宇文彻心中甚是受用,只是那双清澈如鹿儿般的眼珠中仍有余悸。他沉吟道,“此番原是想带你出来散心调养,却不料受了更大的惊,就是这会子,还要你来伺候朕。”
苏琬清彷彷然不知说什么好,皇帝继续道,“等回宫后,朕必弥补于你。”
“臣妾不要什么弥补…”苏琬清垂首答道,“只要皇上好好的便是了,可…可臣妾不懂,这琅琊王为何敢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