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勉既说此人是将领,可见拥护高勉为陈主的绝非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萧宝儿要接了这块玉佩,意味着她同高勉站到一起,北辽站在了高勉身后。她不讨厌高勉,不代表想要掺和到高文侑的家庭斗争之中。
高勉急了,这么好的事儿萧宝儿为什么不接?
半晌后,他跪在萧宝儿面前虔诚说道:“公主,勉待人至诚,今日所言句句属实。你若把这事告知父亲或是世子,勉连栖身之所都会被夺去,这颗一心护卫两国和平的心思公主真没看出?”
萧宝儿接过玉佩,轻声说,“二公子放心,即便用上不此玉佩,你我所言也不会入第三人耳,这是我的誓言。”
高勉松了一口气,“公主所以不知,党拓是北辽人,幼年随父牧羊误入陈地,被当成细作关押。说来惭愧,此事皆因军中有人贪图他们家那几只羊羔。我随父亲巡视军营,见他年龄与我相仿却衣裳褴褛,被几个士兵吆喝着为伙夫打水,多嘴问了他的情况。”
“父亲得知他们的冤屈,命人杖责了那几个贪了他们羊羔的士兵,赔钱让他们重新买羊放牧。党拓家中孩子甚多,他父亲见军中纪律严明,我父为人公正,便央求将他留在军中……党拓成了我的马童,此人天生神力,又懂得两国语言,做马童实在浪费……我惜才,瞒着父亲将他换了军籍,安置在军中为士……”
高勉从未将此事告知外人,对萧宝儿却很是信任。常驻边境,他知道北辽人守诺,皇族更是将承诺看得比生命更为重要。萧宝儿既然给了他承诺,就一定不会将今日之事对他人说出。
阳光和煦,铜炉中的果茶越煮越香浓。高勉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积压心头的话语也多了起来,当发现靠着躺椅休息的萧宝儿竟然睡着时,他有些好笑,又觉得非常感动。
他佩剑而入,萧宝儿开门迎接,全无防备的在他面前熟睡。从军多年,这种信任只会出现在同生共死的袍泽之间,这位北辽公主还真是一个异数。
高勉起身将一旁放着的大氅盖在萧宝儿身上,又轻轻拿走她手中还握着的杯子,就见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梦呓般说了句,“退下吧,不用你们伺候了。”
临走那一刻,高勉非常想亲吻一下熟睡的公主,耳边传来的风声却提醒着他,公主的护卫到了……
乌鸦最先反应过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回到府中恰好看到高勉企图不轨,他掏出匕首欲暗袭,高勉回过头朝他轻轻摆手,示意他不要吵醒萧宝儿,紧接着大步离去。
姚溪桐提早回府,看见萧宝儿一动不动的睡在躺椅上,第一个动作竟是伸手探了探萧宝儿的鼻息,随后松了口气。
早上刚到衙门就见陈主府派来的二十多个军士和一个幕僚。
据幕僚说,他是驸马,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这些军士会在姚府和衙门驻守一些日子。幕僚接着问起了发生在春江的案子,反复询问案件的细节,这么一来就把时间从早上拖到下午。他心知府中有异,却是分身乏术,无暇顾及。
好容易送走幕僚,匆匆赶回府中。却见太阳早已收敛光芒,只剩几抹照在萧宝儿裙角,她就在这样静静地躺在椅子上睡觉,仿佛屏蔽了外界所有纷扰。
“潇潇,潇潇,”听到姚溪桐的呼唤,萧宝儿睡眼惺忪的朝他伸手,等着被抱。
姚溪桐叹息道:睁眼就要人抱,还好你是公主,谁家若生了个这么懒的闺女,保准嫁不掉!
抱起萧宝儿时,他发现蓝霜狐的大氅密不透风。除了这个,萧宝儿怀里还有个手炉,难怪大冷天的睡外面也不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