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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天威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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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扭头一看,还是先前胡言乱语被师傅扇了耳光的孩童,他的脸颊还肿得红红老高的。

孩童忽地站起身来到大堂中央站定,手指着姜夙愿道;“大家想想,他一副憔悴孤单,病态弱容的样子,若不是身含奇冤,如何敢单枪匹马来跟强大的天威门和众位英雄作对?他明知不敌对方,一踏进天威门大门就可能再无生还的希望,他抱定必死的决心,他这样做又能说明什么?”

他此言一出,群雄们更是一阵骚乱喧哗,想不到他小小一个孩童,竟敢在大堂上说出这番话,而且这番话极富折理,群雄们一时无言以驳,但是群雄众人是偏袒公孙门主的,群雄里面立刻有人破口大骂道;“黄毛小子,乳臭未干,还不快滚下去!”

“臭小子,是你师娘还是师奶教出来的?一点不懂规矩。”

孩童圆睁双眼,虎气生生,毫无一点畏怯的样子,他反唇相讥道;“都是些狗眼看人低,趋炎附势的家伙……”

孩童的师傅,一位白发皤然的老人也赶紧起身离座追至堂中,中里大叫;“小祖宗,气煞老夫耶!”他边叫边伸出手臂抓向孩童。

孩童见状,来不及与群雄们对口,赶紧溜身躲向旁边。

“一直告诫你,这些英雄大爷爷们都是惹不得的,他们都是红眉毛,绿眼睛的人物,发起狠来连师娘,师奶都敢杀,你算什么东西?”老人口中一边喋喋不休的骂着,一边不依不饶地继续捕捉孩童。

老人也不知是在骂孩童,还是在骂群雄们,让人听着不但别扭,甚至有些刺耳。

老人与孩童在大堂中央追逐过去,追逐过来,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堂堂的武林筹备盟会上,这行为有点亵渎堂上的庄严气氛,群雄们只感觉到胸膛间有些压抑,说不出什么滋味。

孩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老人趁势飘身直上,伸手一指点向孩童腰际‘俞中’穴位,眼看指端抵触孩童腰际肌肤,突然旁边伸来一指架住他指端。

“老人家息怒,童心纯真可贵。”剑南虹笑容可掬地对老人道。

老人见是剑南虹出手阻止,更加气愤,冲剑南虹吼叫道;“都是你这些后生,年纪青青的逞什么能?有好大一点本事就目中无人,把老夫的劣徒也给带坏了。”口里叫道,手里却不停,一掌拍向剑南虹。

‘砰’一声沉响,剑南虹起掌相抵,两掌相碰,劲功撞击,俩人各退三步,老人稳住身躯,静静地打量剑南虹,凝视片刻才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叹息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超旧人,唉,老喏,不中用了。”

姜夙愿上前弯腰伸臂扶起摔倒的孩童,他内心对这个孩童充满了感激和钦佩,想他小小年纪就有无畏强暴,大义凛然的气质,不禁拍拍他的肩头,很多的语言都汇入这一个平常的动作中。

公孙少杰目视姜夙愿道;“姓姜的,当年本门主念及同门情谊,才留你一条性命,你能苛延残喘到今天,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你不思忏悔,居然还口口声声称你受了冤枉。”说到此时,公孙少杰加重语气又道;“好,本门主问你,第一,你既然说你受了冤枉,有何证据证明你的清白?第二,今天既然来到了天威门,你想怎样了结这段陈年往事?”

姜夙愿挺直腰板,迎着公孙少杰的目光,咬牙切齿地道;“当年你行使阴谋诡计时,行藏太深沉隐匿,不过你多行不义必自毙,自然也留得有很多把柄,只是我今天前来则是要跟你来个痛快了断,咱们各按天命,来个生死搏斗。”

浪子颜面铁青,星目含蓄锋锐,右手中已经握住三支蝎王镖,缓缓扬起。

公孙少杰有力地迈出一步,神情稳定自若,眼神轻蔑地示意对方,你有什么能耐尽管放马过来。

“蜂镝蝎王镖!”人群中有人惊呼道,余是议论声沸沸扬扬争个不止。

公孙少杰号称中州第一剑,但是面对蝎王镖,他没有出剑,甚至没有任何一个防范的动作。

姜夙愿旋身发劲,右手借旋转之势微微一抖,漫空立刻响起蜜蜂的‘嗡嗡’蜂呜声,震人耳膜的蜂呜声里,三线寒芒彼此追逐,电射而出,直取公孙少杰。

公孙少杰身躯不动,眉梢与嘴角轻轻抖动几下,双目瞳孔迅速缩小,避开满空虚张声势的蜂呜假像,直视三线寒芒的来路角度与方位。

公孙门主猛地扬臂在空中迅速一抓,然后停止凝固不动,满空的蜂呜声和闪现的寒芒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公孙少杰从容不迫,屹立不动,他停止在空中的手掌指缝间稳稳夹住对方射来的三支蝎王镖,他身躯不动,轻易地就破解和截取了对手的飞镖,只此一伸手就显示出他精湛的技艺和临敌的镇定,大家风度,简直使群雄们反应不过来。

少顷,满堂爆发起一片激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声浪一片盖过一片,经久不息。

姜夙愿楞在一旁,神情有些狼狈,他没有料到敌手如此强大,自己拼尽功力疾发出去的三支蝎王镖竟被对方毫不费吹灰之力地注截取下,他又抽出几支蝎王镖握在手里,一时间犹豫不决,没有信心再次发镖。

剑南虹绕到姜夙愿身后,小声催促道;“快发镖,他是强弩之末,不要让他喘过气来。”以南秀公子的技艺和目力自然能够看透公孙少杰的破绽和弱处。

其实公孙少杰就是以心理的攻势在征服击垮对方,他无视对方蝎王镖厉害,只是想出手一招就破解镇住对方,他也确实达到了效果,出奇不意,一招制敌,几乎使对方丧失了继续搏斗下去的意志,只是他也没有料到蝎王镖上有如此沉猛的劲力,来势急骤狠准,他虽然表面上看很轻易就破解和截获它,而实际上内在胸腔几乎被震荡得要炸裂一般,那一瞬刹间呼吸窒息,全身体内气血狂涌,差一点把持不住,对方如果再继续跟招发镖,他毫无还手之力,连后悔都来不及,这一切自然没有躲过南秀公子的高深目力。

姜夙愿没有动,剑南虹十分着急,再次小声催促他,姜夙愿还是没有动,不但没有动,而且全身不停簌簌战抖。

剑南虹勃然大怒,正待发着,却见大堂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一位少妇,玉佩珠环的金玲声中,莲步款款盈盈。

满堂所有的眼光都被少妇吸引住,少妇锦衣华丽,珠宝璀璨,过份的装饰拥戴掩盖了她自然天生的美丽,给人一种虚缥的夸浮美感,她就是公孙少杰的夫人,已故的天威门门主丁如故的女儿丁香。

她曾经就是姜夙愿的小师妹,青梅竹马,盟山海誓的初恋情人,后来移情别恋,背信弃义抛弃了姜夙愿,投身至公孙少杰的怀抱,剑南虹理解浪子,虽然事隔十年,他的伤口依旧痛楚。

丁香的出现使充满金戈杀伐的大堂平和安静下来,公孙少杰的脸色神态也慢慢恢复如初。

只有姜夙愿反而更加失去常态,脸色惨白浮青,嘴唇乌黑,神态晃晃糊糊,如痴如呆,病弱般的身躯更加憔悴单薄,使人望而生怜。

天威门主夫人丁香神情冷若冰霜,她来到丈夫公孙少杰身边,神情倏尔变得温柔婉转,小鸟依人,她挽住丈夫手臂,轻声问道;“郎君,没有什么事吧?”

公孙少杰坦然笑笑,摇摇头。

丁香夫人放下丈夫手臂,目光向姜夙愿方向望去,黛眉微蹙,略略感到吃惊,她已经认出了对方是谁,她来到姜夙愿面前,神情又恢复到先前的冷漠傲慢,迷离的眼波里流露出些许鄙视和愠怒,浅启樱唇道;“怎么会是你?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你走吧!”

轻轻温柔的声音,但是字字句句令人寒齿。

姜夙愿此时不知怎么的,只是痴痴望着少妇,曾经的师妹,曾经的恋人,嘴唇喃喃嚅动,却发不出声音,刚才面对群雄那种置生死至度外的从容不迫的孤胆侠气不知到那里去了。

为什么历经了十年之久,心中的爱依旧不能淡忘?风干的伤口依旧痛楚?他为她伤心,为她沉醉,为她飘泊,他心里一定鲜血淋淋,伤痕累累,一定痛苦到极点。

剑南虹望姜夙愿,不停地摇头,这位浪子刚才放弃了一次最好的复仇机会,他为情所困,那双明湛的星目已经失去了锐利,显得空洞洞的,一副身不由己的失魂落魄神态。

剑南虹知道浪子已经消出杀气,丧失战斗力,赶紧抽身越过姜夙愿身躯来到公孙少杰面前厉声道;“公孙门主,青天在上,举头三尺有神明,一切的善恶真伪自会暴露在公理面前,今日暂时作罢,三日后学生与浪子朋友必定会再来讨还公道。”

在座群雄里面也有人明白,当年‘飘香剑客’丁如故在世时,对姜夙愿特别赏识和器重,不管出游他访,或者在府邸迎接宾客,总是将这个徒儿和女儿带在身边,时常向人炫耀他这徒弟的人品和资质,实际上早就将这徒弟看作女儿婿了,而那时少年的姜夙愿号称‘飘香玉郎’,的确清爽英俊,机敏过人,和而今落拓的飘零客相比,当真有恍然隔世之别……

群雄里面很多人站立起身来想留住俩位不速之客,有人高声大叫;“天威门岂是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要走可以,留下一只手臂或者大腿!”

群雄轰然响应,一起向剑南虹,姜夙愿围过来,气势森严,大有一触就不可控制场面的情境。

剑南虹见这阵势,难免被挑逗起年青气盛的方刚气血,立即运动内元罡流真气贯注全身百骸,瞬刹,群肌蓄劲,他冲空吼喊道;“不怕躺下的尽管上来!”

金折钢断的音韵中充满雄厚的声度,似龙吟凤呜般的浪潮波震得大家众人心跳加速。

黑衣少壮劲士也趁机挡在群雄众人面前,伸手劝阻道;“诸位英雄切莫冲动,描凤公子出剑,天下有几个高手敢放手一试?况且天威门乃中州名门正派,咱们依多欺少不放人,日后传出去岂不是有损天威门声誉,叫天下英雄笑话?”

公子少杰挥挥手,意示大家闪开,群雄众人自然让开一条路,目送二人离去。

剑南虹与姜夙愿二人走出天威门,径直回到杏花楼客栈二楼酒楼里面,选一张靠窗的桌子坐定,剑南虹点上几样酒菜,不多时,店家小二送上酒菜。

几杯闷酒下肚,姜夙愿的神情缓缓恢复过来,剑南虹端起酒杯对他道;“公孙小子近期打遍中州无敌手,自然养成了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性格,今天在天威门大堂上他与你交手时,根本没有把兄台的蝎王镖放在眼里,结果他犯了一个轻敌的致命大忌错误,他硬生生强行接住兄台的蝎王镖,表面看上潇洒轻松,本想以此一招来镇住你,没有料到挟俱仇恨的蝎王镖几乎使他拿捏不稳,那一瞬间,他受兄台的劲力震颤,百骸欲崩,后劲跟续不上,如果兄台再迅速发镖,也许当场就可以杀死他,起码可以使他当跌场倒,在天下英雄面前落败。”

姜夙愿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喝酒,烈酒的热度已经使他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了红晕,空洞洞的眼睛再次闪身射起明湛的精泽。

剑南虹喝一口酒,继续道;“公孙小子本想在群雄面前露一手,崭现他盟主的技艺和气度,没有想到差一点自掘坟墓,要不是那个女人,他已经败给你了。”

姜夙愿放下酒杯,摇摇头叹口气道;“公孙少杰毕竟是公孙少杰,如果能够这么容易就将他击倒,那么他又何以能够称雄中州,挫败各路豪杰,其实以我的武功并不能击败他,而只是拼个两败俱伤。”

“不——”剑南虹肯定地说道;“你不要缺乏信心,你应该相信正义……”说到此时,剑南虹皱皱眉头,叹口气又道;“学生只是担心,如果下次再去天威门挑战公孙小子,那个女人再出现,以兄台的状况如何面对?那可是生死攸关的搏杀,还有,你十年来不是一直梦寐以求为先师复仇吗?其实那个女人不管你曾经多么爱她,那都是过去,现在毕竟是她背信弃义抛下你,她带给你的只是痛苦和耻辱。”

姜夙愿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他的目光向窗外的远山眺望。

剑南虹看看姜夙愿,喝下一杯酒,鼓足勇气又道;“其实那个女人已经不值得你爱了,那段感情也已经变质了。”

姜夙愿猛然回头,一字一句地回答道;“不管她现在如何变心,可是她在我心中却永远是那么单纯美丽而活泼!”

“兄台不要忘了你身负师仇,含冤爱屈,你如果不忘记她,就不会坚定你的斗志,拼杀公孙小子时就会分心,就会丧失成功,兄台!一个真正的武士是应该有骨气的,我不希望你毁在一个毫无信诺可守,见异思迁的女人手里,你的英雄本色到那里去了?”剑南虹慷慨陈词,将心中的积郁一吐为快,也想激励他振作起来。

姜夙愿长眉分张,目眸里已经微带寒意,他一拍桌面道;“我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能侮辱她!”

“可是作为兄弟间,兄弟必须得为兄台想,得为兄台的师仇和十年的含冤飘泊想,兄台必须忘掉这个无情的女人。”剑南虹针锋相对地顶撞道。

姜夙愿一下了站立起身来,用手将衣衫的下摆撕扯下一块,眼珠血红,遽下断言道;“咱们虽然相识短暂,但是在下已经把公子当成是在下的兄弟了,从现在起,天威门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咱们算是割袍断义,从此陌同路人,如果你再侮辱她,在下就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说完,浑身不停战抖。

剑南虹顿时感头脑轰然巨响,万万没有想到姜夙愿竟为了一个负心女人立刻跟自己反目断义,说出这番绝情的话,尽管天下最高境界的内家功法使南秀公子修养得有很深的内涵和抑制定力,但此时仍然感觉全身血液沸腾,气涌胸腔,再也忍耐不住,‘嚯’地站立起身来,四目相视对峙,当真是陌生得如同路人。

双方对峙,空气异常紧张,终于剑南虹淡淡说声;“学生看错你了!”说完,转身连头也不回就一直下楼而去。

剑南虹负气走下酒楼,只感觉胸脯闷堵得慌,他吩咐店家小二牵出自己的坐骑来,就跨上玉骓兔雕鞍上,双腿一夹,玉骓兔一声长长嘶呜,洒开四蹄,绝尘而去。

待剑南虹走后,酒楼大堂里面安静下来,姜夙愿逐渐冷静下来,一阵阵惆怅和空虚袭起,他胸腔如针刺般隐隐作痛,这是他长时期痛苦和伤心所得的积郁,但是今天似乎疼痛得比往常厉害,额头沁出了层层汗珠,他坐在桌前,那包含在眼睛里面,但又从不留出来的泪水终于顺着眼角流淌在脸颊上,口中喃喃自语念道;“剑公子,你还年青,你还没有经历过爱,有一天你会体谅我的……”他伸手抓起酒壶,大口大口直往嘴里灌。

桌上的两壶酒很快喝完,姜夙愿嘶声大叫;“店家!上酒来,要大坛的。”

待大坛的酒上桌后,姜夙愿干脆双手抱起酒坛往嘴里灌,酒浆溅淌,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他放下酒坛,喘得几口气,口中还是不停地念道;“一切都是过往云烟,只有爱与纯洁的感情才是最美好的,最宝贵的,最能清晰地留在记忆里,剑公子,你不应该怪我……不应该怪我……”他又抱起酒坛仰起脖子往事嘴里直灌。

眼前一切都在摇晃,一切都在旋转,他醉了,但此时反倒轻松了,他暂时忘记了痛苦,忘记了伤心,也忘记了昨天,他口中大叫道;“人生难得几回醉……”他放声狂歌狂笑,歌声与笑声激越苍凉,奔放豪纵,但是歌声笑声里面始终都透着一丝凄楚,听起来有荡气回肠的感觉。

楼梯‘咚咚’作响,紧接着跑上来一个人,正是今天在天威门中相遇的黑衣少壮劲士,黑衣少壮劲士径直来到姜夙愿桌对面坐下,拱拳对姜夙愿行礼道;“壮士豪饮,气吞山河,人传伤心浪子洒脱放纵,果然名不虚传。”

姜夙愿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强烈的酒精刺激已经使他双眼血红。

黑衣少壮劲士挥手喊道;“店家!重新来一桌上等的菜肴,开两坛上等的好酒,拿大碗来。”

店家小二收拾残桌,很快重新端上几道上等的精品菜肴,两坛上等的状元红酒,再添两只海碗作酒碗。

黑衣少壮劲士为对方和自己斟满碗里的酒,端起碗来敬向姜夙愿道;“在下‘追魂阎罗手’鲍昆,早就仰慕姜大侠与南秀公子威名,只是云雨相隔,一直无缘得识,今日能够结识二位,也算是生平有幸。”

姜夙愿端起酒碗来与他碰触,冷冷道;“追魂阎罗手为京都五虎飞捕之末,六扇门中的精英高手,喜欢喝酒,也算是朋友。”

俩人碰碗后都喝干碗里的酒,黑衣少壮劲士名叫鲍昆,江湖人唤‘追魂阎罗手’,名排京都五虎飞捕中第五虎的位置,以一手五行追魂星锥手法威震北五省。

鲍昆又斟满碗中酒,忽然问道;“为何不见南秀公子?”

姜夙愿苦涩笑笑,回答道;“他不想喝酒,已经走了,阁下如果想喝酒就请继续留下来,如果不想喝就请离开,在下对其它任何事情都不感性趣。”

鲍昆观言察色,凭敏感似乎觉察到他们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于是马上见风使舵地道;“酒为英雄本色,如果与豪纵奔放的浪子大侠相聚,没有酒才是生平中最遗憾的事,好,咱们今天就喝酒。”

姜夙愿酩酊飘然,但是不管怎么喝,他都不会倒下,始终是那个样子,到是鲍昆已经喝得酒气翻涌,满脸通红,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只好站起身来告退道;“浪子大侠不但见识广博精深,这酒量也当真吓人,兄弟告输,下次有机会再领教。”

姜夙愿点点头,算是与回礼对方告别,待鲍昆走后,他还是继续喝。

直到夜幕降临,姜夙愿才摇摇晃晃地走出杏花楼客栈,步履蹒跚地穿行在黑夜里。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渐渐出现一条浅浅的河流,月光映着河面,波光涟漪闪亮,岸畔一片青青的草坪,浓郁遮蔽的柳林。

阵阵夜风吹起,柳枝在夜风中摇曳,发出淅淅的柔和声响,这里太熟悉不过,这里曾经是他与小师妹经常幽会的地方,他们经常相互依偎拥抱在一起,盟山海誓;‘此生只拥有对方,要用毕生的爱去呵护对方……’

柳林,河流,月光,夜色,所有的景物与一切依旧和从前一模一样,只是现实的变化太冷酷,太残忍,为什么这一切要改变?为什么她要变心?

姜夙愿情不自禁地来到岸畔的柳林树下,在青青的草坪上坐到了从前经常坐的位置上,师妹楚楚动人的清脆得有如银玲般的声音,美丽的面容和映着月色波光的眼睛,犹在耳畔和眼前,他从背上抽出铜笛横在嘴唇边。

一缕笛音随风响彻夜里,笛音凄楚迷离,缓柔回慢,如幽谷空泉的点点滴滴水声,又似失去伴侣的孤雁的声声哀呜,如泣如诉的笛音在静夜里使多少旅途者听闻后潸然泪下,更加思念远方的亲人,使多少失眠者更加辗转难眠,流泪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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