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山庄大门外又涌进一批人来,为首一位公子,阔服鲜明,气度雍贵,这一行人大踏步进庄,旁若无人直涌进来。
阔服公子于人众里一眼瞥见剑南虹与姜夙愿,他竟一抖长袖,向二人挥手招呼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二位公子果真早到了这里。”
剑南虹,姜夙愿抱拳点头以示还礼,原来阔服公子就是昨日卧虎谷初遇的一行人,二人均对这一行人有些好感。
草坪场中的金吾元似乎显得有点忍耐不住,冲阔服公子沉声道;“公子有什么话请等会再说。”
阔服公子闻声打量了一下金吾元,一个蓝衫氅袍,嘴唇上留有几缕短胡须的中年汉子来到阔服公子身边,附耳嘀咕一阵,继尔阔服公子展颜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方齿,他皮肤本来黑红透亮,一口白齿就显得格外耀眼。
阔服公子对金吾元笑道;“朋友乃高丽国神跆拳道高手,很喜欢玩?”随即转头对身后的一行人中喊道;“勒西!”看样子他听短胡须中年汉子一阵耳语,已经知道金吾元是来至高丽国的人。
“主人,属下在。”一个彪形壮汉应声而出,来到阔服公子面前垂头低首,显得很恭敬。
阔服公子朝草坪中的金吾元咧咧嘴,对被唤来的勒西吩咐道;“去陪这位朋友玩玩。”
勒西立刻朝金吾元走过来,他群肌饱满刚健,皮肤粗砺,布满茸茸的黑毛,怒目巨睁,透着威武之势,他出手就是左右开弓的连环拳路,力沉劲猛,呼呼生风。
金吾元挥拳迎击,俩人拳腿立刻如闪电流星般交织,声振大地,勒西拳式身法属塞外路数,金吾元更是异国的神跆拳道功夫,变化莫测,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龙侠一面观看场里的打斗,一面暗自打量阔服公子,他的浓眉和胡须轻轻抖动了几下,似乎已经察觉到什么,终于忍耐不住,冲草坪场里一声断喝道;“二位壮士不要再斗了!”
场里二人被他喝声镇住,立刻停下手来,金吾元更是长叹一口气,转头对仇啸天道;“中土武术果然精深博长,我们走吧!”语气中有些无奈,他抱拳四周揖礼道;“列位英雄,后会有期。”
仇啸天似乎不愿走,鼻孔冷哼一声,还是抱拳朝四周揖礼,一言不发地指使其他海妖和手下背起死伤者,连同太湖俩位寨主等人,一行人狼狈离庄而去。
虎侠想出手阻止仇啸天等人,龙侠伸手悄悄拉住他,趁势越过虎侠,来到阔服公子面前施礼问候道;“阁下请示高姓大名,敝庄虽然深处草野旷谷之中,但老夫一定尽地主之谊。”
阔服公子抱拳还礼道;“阁下想来定然是贵庄庄主了,龙虎双侠虽然隐避尘世,但是余威犹长,江湖上谁个不敬,敝人蒙迪就是慕名前来的。”
龙侠淡淡一笑道;“承蒙阁下美意,老夫惭愧难当,恕老夫眼拙,阁下尔等好像是来至塞外大漠?”
阔服公子蒙迪点头承应道;“正是,敝行正是来至北漠翰难珠玛的阿伦多上院。”
蒙迪此言一出,龙虎双侠以及真君门人无不暗自一惊,遥遥十年之期,今日阿伦多上院终于派人来追寻画卷了,而且仅从刚才那一位叫勒西的身手上,就可以知道来人必定个个非凡……
龙侠身遇大敌当前,还是镇静自若,举手谦让道;“既是远方客人,倒是老夫待慢了,请进大堂里品茶。”
蒙迪爽朗笑道;“庄主不必多礼,敝人今日前来一则为俩位庄主拜寿,二则也想向俩位庄主讨还一样旧物?”他很爽快地道明来意。
剑南虹已经明白蒙迪一行人前来的目的,他的目光不由向庄院里四处搜索,终于在庄院内的一角落处发现了那个老仆人,他也正在汇精聚神地观望草坪场里发生的一切。
龙侠苦笑一下,目光一下子转向铁仙子菊姐,眼神的意思是寒江图昨夜已经被你们真君门掳去一半,现在拿出来合璧为整还给阿伦多上院,免去血腥拼搏,反正这图上又窥破不出什么,而且卧竹门与真君门也可以和好如初。
但看菊姐一脸茫然的神态,好像根本不知道寒江图昨夜被她们的人掳去一半。
蒙迪锐利的目光已经从龙侠踌躇犹豫的神情中看出了什么,无形的杀机悄悄涌向眉角,他还是不动声色地道;“其实那幅图卷不过为先祖遗笔,为本族孤品,十年来,双侠及你们的师尊们必定早已经仔细参详过,真要有什么的话,你们又岂能坐视?”
龙侠无言已对,他见菊姐的神态,大感怪异,只好深叹一声,转对蒙迪道;“蒙公子少候,老夫这就去将寒江图拿来。”说完,转身离去。
剑南虹悄悄离身出去,尾随龙侠身后跟踪而至。
草坪里一片寂静,大家都有好奇心,也想开开眼界看看到底是一幅什么样图卷,曾经使卧竹居士和灵蛇真君一对好朋友反目成仇,相继毙命。
不多时,龙侠手捧一幅画卷回到草坪里。
剑南虹也悄悄站回原来的位置,他是怕龙侠取画卷途中,遭那抢夺半截画卷的潜伏高手袭击,所以尾随跟踪,潜伏高手没有露面,草坪里气氛严峻紧张,大家只注意龙虎双侠和真君门人以及蒙迪一行人,似乎未在意剑南虹行踪。
剑南虹凤目分张,迅速搜索院内四周动向,院内的角落处,老仆人仍旧在那里观望,南秀公子不由深出一口长气,放下心来。
龙侠双手捧着画卷呈给蒙迪,内疚地道;“这画卷十年来一直安然无恙,不知为什么,昨夜竟被人偷袭掳去一半画卷,老夫失手,深感谦意。”
蒙迪正要伸手接画卷,侧旁台阶上的菊姐忽然大声道;“不行,这图得引火焚化,已慰我先师在天亡灵。”
龙侠忙劝阻道;“菊姐,不可再造次了,这画卷于我卧竹门与真君门凭添了许多事故,还留它作什么?”
蒙迪直视铁仙子菊姐,问道;“阁下是灵蛇真君门人?”
龙侠朗朗大笑数声,从容地代为回答者道;“这画卷在我龙虎山庄,与真君门毫无关系,有什么就冲着老夫来。”
蒙迪接过画卷,展开迅速扫视一眼,马上合拢,递给身旁的中年胡须汉子,再抬起头来,目光已显威严,果断地道;“敝人没有半点怪罪卧竹门与真君门当年的作为,而且今天来也没有其它任何意思,只想真诚地给双侠拜个寿,再就是只想收回本院孤品,但是现在先祖的遗笔已经残缺,敝人如何面对先祖灵牌和族人,又如何向上院复命,说不得,卧竹门与真君门今后只有在江湖上消失!”
他此言一出,他所有的手下人立刻面露杀机,剑拔弩张。
草坪里顿时空气凝固起来,这一群来至大漠草原的儿郎,威武雄壮,悍气霸凌,从蒙公子举止气度间已经透露出阿伦多上院的武学深不可测,一场血腥大拼搏一触即发。
“兄台好大的口气,”姜夙愿一面说话,一面从台阶上走下来与蒙迪四目对峙,继续道;“在下看兄台伟岸轩扬,敬你是位人物,可兄台竟为一幅画卷,开口就要杀人灭门,似乎有失气度礼数。”
蒙迪面部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几下,冷冷回答道;“敝人也相敬公子是位英雄,只是这幅画卷在中原人眼里不算什么,可是对敝人上院来说却是价质连城,今天不管什么人出手援助,敝人都接招。”说完,掉头注视龙虎双侠,目眸如电,嘴角与眉梢连连颤抖。
俩个年青和尚无声无息地悄悄移步至草坪场里,圆眼若炬,各视龙虎双侠俩人,这俩个和尚身躯魁梧,浑身的肌肉棱线起伏分明,而且全身油浸透亮,好像涂有油脂一样,俩个人一黄一青,各呈不同颜色,看上去宛若是铜雕铁铸的塑像。
其实这俩个和尚,肤色黄的叫‘铜灯’,肤色青的叫‘青灯’,俱是阿伦多上院主持痛禅上人的座前首席弟子,三岁起就被痛禅上人分别泡在配有洗练药物,不同颜色的油桶里,洗骨易经,药力通达髓体,练得一身内外俱修的金刚不坏之躯。
蒙迪乃北漠翰难珠玛大草原王子,五岁起就被痛禅上人收录,于阿伦多上院中习练武功,同时也进修蒙古历史及中原汉室文化,天文地理,六韬三略,博集胸襟,十二岁又远涉天竺,波斯,暹罗,奥斯曼西亚诸国武院深造,广集各种武功于一身,那时候,金族后裔的女真人努尔哈赤崛起辽东,连灭数族,声势壮大,公然反叛明朝,又大败远征的明朝王师,得东北部大片城池疆土,势力更加壮大,后来金族又更改国名金为清,清字旁是三点水,意在夺取明朝江山,因为明朝的国名明字为日,月,字意为火,以水灭火,字意上已经克制住明字,清族屯兵百万于明朝边关山海关,随时想进兵山海关,一举夺下明朝江山,同时,清族又派兵挥师西巡游戈,已经大部份将蒙古占领,蒙迪返回翰难珠玛大草原后,精选高手出巡中原,就是想待机起兵,收复失地,像他先祖铁木真一样,统领百万铁骑纵横天下。
勒西和另一位扎依尔,俩位彪形壮汉为蒙古北漠第一神拳勇士,留有短胡须的中年汉子叫布图,是个汉室中原通,十几岁就进关混迹在中原北五省,以一把奇特的外门兵刃,沉重的精钢铁算盘,竟在北五省江湖上搏得一个名号‘铁算盘’,而且他为人精细干练,熟谋远虑,城府极深,果真是名不虚传。
眼见这场血腥大战迫在眉睫,剑南虹忽然转身朝大院的墙角大步走去,庄院内气氛紧张,静若寒蝉,他这一走动,自然惹人注意,大家的眼光不约而同地一起投向他。
庄院墙角落处,一个老仆人手持长扫帚,此时正以帚为杖,眯起眼睛在一旁向场中张望。
剑南虹来到老仆人身前,抱拳行礼道;“老前辈,请将半璧画交还出来吧?”
这一句话直将庄院内所有的人都惊讶得瞪目结舌,不知为什么少年公子竟向一个老仆人索要半璧画卷。
老仆人睁大眼睛,惊诧地连连摇头道;“下人那有什么花卷,听不明白公子在说些什么。”
“前辈,”剑南虹凤目含威,加重语气又道;“卧竹,真君俩位大家当年参详推敲过那么久,也难以窥破其中奥妙,已经说明这画卷上根本没有什么,学生不管前辈是出于何种原因帮助真君门,但学生想没有必要再为它拼杀流血,积怨累累,况且毕竟是人家的东西,理应归还原主。”
“公子,老奴一介粗仆,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仆人眨眨眼睛,很作急地申辨道。
剑南虹直视老仆人苍黯的瞳仁,理直气壮地道;“学生初进贵庄时就已经注意到前辈是一位身怀绝技的潜伏者,昨夜又与前辈交过手,前辈的身形轮廓都已经留下明显的确凿证据,学生不会走眼的,前辈不必再隐瞒了。”
“罢,罢,罢,”老仆人一阵干嚎,扔掉手中的扫帚,再抬头时,苍目闪射,神态矍烁,已经不是刚才那副卑奴样,他冲剑南虹怪叫道;“不错,半璧画卷就在老夫身上,你这臭小子处处与老夫作对,昨夜要不是你,这画卷已经完好到了老夫手里……”